良是一个工匠,能工巧匠,但是现在连饭也没发自己吃了。因为他的双手被砍去了。
他很后悔自己为了谋一个富贵向朝鲜的王上进献什么倭城图纸,如果不是自投罗网,这些官吏们怎么能够把自己抓住?他们是那么的无能。
切断的双手,每逢阴天下雨都会疼痛。他为了训练自己的手指灵活,花费了无数的功夫,下了无数的气力,但毁掉这一切只是一下,咔嚓。
忽然,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光是听脚步就知道是崔长远,另一个则不知道是谁。
“来者何人?”
“本地的地主,李谦。”自从知道了自己朝鲜户口上面的名字,李刚在外面就自称李谦了。
“找我这个老废物有什么事情吗?”
崔长远看见良这么说话很不高兴,半是教训的说“地主,同情你的身世,想要来看看你。”
良,挣扎着坐了起来,因为没有双手支撑,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也是非常困难的。
“我不需要这么廉价的同情。”
“良先生,实话实说吧,我其实是明国人,还是浙军营的官兵,想向先生讨教一下倭城的修建。”
东看了看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毛孩子,笑了。
“什么时候,黄口小儿也敢这么胡说八道了?”
他转过身去,躺在那里不再说话。崔长远有些着急,他害怕把李刚惹恼了,这样的话这个残废的老人不可能熬过这个夏天。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打扰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如果不是为了拜访这位残疾的工匠,李刚和金善姬姐妹这会儿已经回平壤了,如此便只好在田庄过夜。
好在房子也是刚盖好的,住起来还算是合适。安顿好了姐妹二人睡下,李刚和阿吉、崔长远及跟随而来的几位明军坐在了火塘边上。
李刚对于火塘这种设计还是很喜欢的,尤其是朝鲜的火塘下面还有管道联通各屋子,很是暖和。阿吉烤了一个芋头,递给了李刚。
“这个良还真是顽固,不过可以理解,要是我可能也会对他人产生很严重的提防心理吧?”阿吉试探着说。
“不碍的。”李刚似乎没往心里去。
“崔长远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老头的?”
崔长远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脸通红。
“其实,长远他......”
李刚猜到了十有八九,试探道
“我看见那个老头虽然没了手,但是似乎还很干净,应该是有个女孩子在住哪吧?”
崔长远脸涨得通红,也不分辨什么。
李刚见自讨了没趣,便不再说话。
阿吉,瞅了瞅长远,叹了口气
“姑娘叫小鱼,其他的都很好,非常好看,只是是一个瞎子。真可惜了。”
崔长远拿着火钩子狠狠地戳了戳火塘里面的煤炭,似乎在埋怨阿吉多事情。
“我一到阴天下雨就手脚剧痛,之前的妻子因为受不了我无法干活不能赚钱,扔下孩子跑了;那年冬天我的孩子也冻饿而死。幸亏遇见了泥瓦匠太平告诉我能够赊账卖酒,否则现在我已经是一具枯骨了。”
沉默不语的太平这个时候憨厚的笑了
“虽说一开始的确是我告诉你阿吉在分酒,但是现在不是你让我来帮忙了吗?只要大人当我们的主心骨,我们一定会有饭吃。”
崔长远似乎并没有被这些话所说服,依旧是沉默,良久
“这样只会害了我和她!”,他顿了顿,似乎想要流泪“她这样的女人,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嫁给讨厌的两班,当一个玩物侥幸活下去。”
大家都沉默了,因为崔长远说得对,这个年景,多一个嘴多一口饭,贫穷的朝鲜人家,那一个能够有钱养的起一个不能劳动的瞎子姑娘?要么成为有特殊癖好的两班的玩物,要么就只能去妓院了。
“也不用这么悲观,我感觉良是一个非常好的工匠,只是因为伤心,无法再工作。我看到他的屋子里面不仅有建筑的属鸡,还有铸造的书籍,难道他还会打铁?”
“老师虽然不会打铁,但是却会制造火枪;他制造的火枪,就算是日本人也说好。不是那种寻常的鸟铳,而是了不得的西洋铁炮。他和那些西洋人聊了一会儿,观摩了一番就掌握了基本的工艺。”
李刚眼里放亮,似乎要射出光芒。
“他还会这个?真是人才难得!”
“如果能够降服这样的能工巧匠,真是一件极其不错的好事。我明天就回去跟叔父说,能够制作优良火铳的能工巧匠,无论如何都会得到优厚的待遇;长远你也收拾收拾,过些日子,我很有可能带你回大营。”
“老师不会去的,自从那次之后他就伤心了。”
崔长远有几分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