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走后,阿翔帖着房门站了好一会儿。听到走廊阿信踹门的声音,不禁莞尔。这小子还那么沉不住气。
阿翔带着包裹,走到洗手间,反手锁好门,拆开包裹,一下便把里面的女士包包看进眼里。
阿翔把挎包捧在手心,看着挎包磨的起毛的带子,用的有些磨损的金属拉链,看着看着竟然愣了神。
似乎林玲就在自己面前,尴尬慌张的翻这个挎包,从里面掏出钱包,从钱包里快速拽出几张红票子,塞给住院部的护士。
生涩的,艰难的开口:“没有家属,您让我自己签字行不行?”
“您签怎么行呢?您在手术室里,有个什么问题失去意识,需要家属确认是否动手术,是否抢救,是否注射麻药,局麻还是全麻的时候,你让我们怎么办?把你拽起来问你意见啊?”护士一脸冰冷,句句戳心,好像一架火力全开的机关枪。
“可是我手术已经预约了,家属不在,怎么办?林玲怯怯的问。
“你问我怎么办?你家属不在有什么办法,什么时候家属在重新预约吧,这都排队呢,你办不了,让一让。”机关枪把她的单子扔出来,她没接住,有几页散落在地上。
阿翔低头看了看飘到自己脚下的单子,姓名一栏:吴芳。
林玲俯身一张一张捡起单子,抬眼时撞到了阿翔的目光。
林玲愣住了,等她缓过神来,拽着阿翔的衣服重新来到机关枪跟前。
“我家属到了,他叫阿彪”林玲声音不徐不缓,不卑不亢。
机关枪撩起眼皮,当目光触及阿翔时,明显开始犯花痴。
“那个,嗯,您是,是家属哈”机关枪成了结巴。
“在哪签字?”阿翔没理结巴护士,快速看向单子的右下角,寻找签字的地方。
签好字,林玲轻描淡写的对阿翔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吴,吴……!”
阿翔以为她叫吴芳,本想叫住她,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林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事实上,从他第一次见林玲,落荒而逃之后,一大段时间里,他看不得医院的素白,看不得消毒水弥漫,看不得长发虚弱的女子,也看不得割腕。
一次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阿信要拖着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愣是吃药扛着。
上吐下泻严重脱水,阿信问他,为什么不能去医院?
“中了医院的毒”
他知道阿信根本没信他的话,只当他是发烧说的胡话。
阿翔拍了拍脑袋,努力摆脱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深呼吸,稳了稳心神,带上手套,打开了林玲的包。
拿出林玲的手机,开了机,他应该把手机毁了。可是毁掉之前,他忍不住想看看。
对着手机主界面略略思考片刻,他直接点进日历。
日历上有两个事项提醒:时间2017年6月5日 16:05 医院病房;时间2019年5月19日 20:15 因我起,至我终,感谢你!
阿翔看着看着,直到眼睛酸涩,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放到一边,翻出钱包,从里面拿出现金,其余的东西他碰都没碰。
他摘了手套,站起身来,感到一阵头晕,可能是刚刚太久坐在洗手间的小凳子上,突然起身大脑缺氧吧。他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来到床前,直接躺倒睡了。
那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清晨起来感觉浑浑噩噩,头晕脑胀。
阿翔看了眼墙上的时钟,5点零5分,阿翔带上手套,找出个背包,把林玲的包套在一个塑料口袋里,放在背包里,拉好书包拉链,出门。
他骑着共享单车,绕到离健身中心大概五六公里的地方,在一处建筑工地附近的移动板房区域,把包扔在垃圾堆里,空塑料袋揉成团收进背包里。
看了一眼离上班时间还远呢,他回到家里,放下背包,取出里面的塑料口袋,拎着用机燎了一下,塑料马上熔成黑色的硬疙瘩,扔马桶里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