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天气就像少女的心,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刻它会呈现给你哪一面。程咬金的亲兵就在这样冷暖莫定的环境中行进了不知几日,终于在某一日,一道硕大的关门,打破了数日乏味的军旅。
“吁~”
“请程将军出示鱼纹符,校对完全后方可入关!”
一名传令将领骑马而来,看样子是关口守将,他在程咬金的先锋军前勒马急停,似乎宣讲着入关所必要的流程。
军队先锋军带头的将领程咬金伸出右手手臂,手掌摊开,手背向后,这是在示意军队就此停下,并由传令官骑马由先锋军赶至中军,末军。
军队秩序井然,如同大海的浪潮,前一排停下脚步一段时间,后排将士才将步伐停下,二者间隔着适当的间距。
中军是载着公主的马车,以及一小队骑兵,他们骑着军马视野较为广阔,老远就看见风尘滚滚的传令兵朝中军前来,他们提前勒马,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站在战马身侧,公主的马车也由车夫稳稳地勒停在原地。
“少将军,将军有令,原地休整!”
传令官执着缰绳,不停的牵扯胡乱扭动的马头,好容易才将传令旗从背后掏出做出传令指示,想来军马是对这番疾行起了脾气,正犯着倔。
“是!原地休整!”
随程处默一声令下,骑马带着士兵滑行的,骑马带着伤员的,一律翻身下马,牵起缰绳,严肃坚定的站在军马的一侧。
程处默与白槿因为二人没有马可以骑,所以早早的就站在了原地,先前的命令他也是站在地上下达的。
白槿顺着骑高头大马的传令官望去,这时才注意到了,眼前有着一座硕大的关口。
关口有三道关门,中间那一道自地表拔起在将要触及关门匾的时候,它又恰到好处的一收,将大气磅礴体现的淋漓尽致,在它的左右分别开辟两扇小门,与它相比不知逊色几分,但也用精妙的雕工稍稍弥补了气势上的不足,两扇门都雕有灵气袭人的龙鱼。
关门匾的字体远在白槿所处位置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上面赫然刻着“延平门”三个大字!延平门的关口之上是双阙楼,规律的分布着金甲武卫。
此时,正值冬季,原本荒漠中来的众将士是衣屡单薄的,待翻过了一座不知名为什么的山川后,尽数开始添衣加袄,还有健全的兵士给伤兵裹上厚衣物,这种举动使得初来乍到的白槿感到无比疑惑,他不甚理解自然也就没有学着他们的样子,然后到了夜里,他就冻成了狗,跑去领了几件厚厚的袄加在自己身上。
但是这种肃杀清冷的感觉,在这座城门里,他丝毫感觉不到,他只觉鲜血一阵沸腾翻涌,这些都是受到气势恢宏的城门的影响才产生出来的感受。
城门的左右两侧皆是高耸的城墙,冷冰冰,阴森森的,与城门的阳刚截然不同,它呈现的是阴柔和清冷。
“即使雪还没有落下,城墙倒是早早的散发出了寒冷刺骨的感觉。”
白槿驻足观赏这些在二十一世纪绝对看不到的景物,惊叹之余也带颇多感叹,他不自觉的就说出了这番话。
程咬金递上自己别在腰间的鱼纹符,此为符文的一半,守城将领将自己腰间的一半拿出,二者一合,残缺部分完美的契合到了一起。
“校对无误,程将军,请随我来。”
“驾,驾……”
守城将领骑马带头领着程咬金的部队往关口行军。
“开延平门正门迎程将军回朝!”
守城将领朝阙楼命令道,不一会儿,城内就有四五个守军一齐由外至内拉动城门,城门缓缓打开。
几千人的部队陆陆续续由正门进长安城,原本络绎不绝,不时有胡人,汉人骑马通行的左右两侧小门此刻暂时停止放行。
一众胡人,汉人都站在城门外,见证虽然只有几千人的部队回朝。驻足的百姓都展现出他们十足的恭敬与谦卑。
先锋和中军走过城门后一段时间,白槿和程处默所在的军末才到达所在。他们早在刚才停下检查的时候卸下了脚下的沙地橇,现在所有士兵走的都是统一的步调。
白槿一步踏入城门,城内的景与城外的景截然不同,城外是威严雄伟,气势凌人,城内是精勾细画,格局严密,城内的房屋都错落有致,一层一层环绕着,把那栋远远眺望就能看到的太极宫护在它们身后!街道也规划的十分精细,每一条,每一画都是有其含义的,它们将坊与市完美的分割开,街道上还有各色的异邦人,他们或牵马而行,或牵骆驼徐徐漫步,或与友人并肩而行,汉胡多民族融合在一起,没有种族之分。
不自觉地再走动一段路程,房屋形式与之前的坊区略有不同,遂留心期间,惊人的发现,这便是长安城的西市了,街道上各类异邦人叫卖着自己有的新鲜玩意,琉璃属其中最为耀眼的一部分,在光线的照射下,晶莹的反衬出条条光斑照在墙上,桌子上不胜艳丽,再看酒肆里,明明已是冬季,一些龟兹的舞姬衣着单薄,正随琵琶声翩跹起舞,形体优美,叫人不舍得把目光移开。直到表演喷火的街头艺人出现。
他们手持一柄火把,含一口酒,适当与火把保持一定距离,稍加吸气,待到肺部通胀无法再吸入空气,他们就一下子压出空气,将口中的酒喷出,火苗也就呼的一声升了起来,二人交替着喷火前进,好不吸引人目光。
再次传入耳中的是店铺的吆喝声,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男子女子嬉笑的声音,这些都不过是市井之声,却也是有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