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较量终究是太后娘娘棋高一着皇后在延寿宫里跪了三天膝盖肿了小半个月,再不敢假惺惺带着嫔妃们日日去磕头请安只初一十五才来“尽孝”。
苏月婉在延寿宫吃瘪,少不得将气撒在下头的嫔妃头上。既然不用给太后请安那空余出来的大把时间干脆用在学习宫规上。她乐得端坐高堂看妃妾们跪着听嬷嬷一遍又一遍的诵读女书女戒就差布置作业让她们写上一沓听后感了。
陆清浅烦不胜烦恨不得直接给苏月婉下毒,让她好歹消停一会儿。瑞秋吐槽道:“你在后院呆了这么多年手段别简单粗暴嘛。请动动脑子用正确的宫斗方式解决麻烦好吗?”
陆清浅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要是这会儿有谁怀着孕甚至我能承宠我都敢给苏月婉上眼药让綦烨昭打她的脸。偏她占足了身份和大义又是守孝期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她才能不留把柄。”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1551本宫斗宅斗小说最终找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苏月婉折腾这一圈除了看我们跪着她心里痛快,最重要的不还是为了刷名望么?那我就让她学一学,有一个词儿叫做过犹不及。”
不过两三天功夫后宫便有“皇后娘娘太严苛”“看似重规矩实则一点儿不仁慈”的流言渐渐喧嚣起来甚至半真半假的传出“陛下子嗣不丰,全因皇后善妒”的小道消息。苏月婉跟前的嬷嬷是个尽心尽责的,听了两回赶紧回报给她知晓。
“哐当”一声脆响,一套白底彩釉百花争春的茶具被摔了个粉碎。皇后不是个傻的,哪里不明白这是有人刻意散布的话头儿?都不用多费脑子,能有这样能耐的,不是皇太后出手,就是昭妃在使坏。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周嬷嬷也赶紧跪下,低声道:“皇后娘娘且息怒,您听老奴一句劝,咱们先把这些胡言乱语压下去要紧。”
她抬头瞟一眼苏月婉的神情,看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显然并不准备息事宁人,只得掰开了继续劝:“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后宫下人杂役有几个分得清是非好赖?万一这些有的没的传到外头,被御史台揪着参上一本,您的面子可往哪儿搁?”
“那我就白受了这冤枉?”苏月婉硬声问道。
“等这风头过了,您大可以明察暗访,揪出幕后黑手好好惩戒。”周嬷嬷苦口婆心,大着胆子说了句僭越的话:“只要是在后宫里,就没人能越过您去,唯独不能把事儿闹大了,闹到朝堂上,您可就”
皇后亲族唯有一个亲舅舅平郡王,因之前孕子丹的事儿,皇帝对这位族叔并不感冒,登基后并未赐他升爵,更别提给什么实差。是以在朝堂之上,皇后当真是孤立无援,除了几个道学先生看重正统,其余连个为她发生儿的人都没有。
反倒是昭妃、宁婕妤和丽修媛的娘家,皆有重权在握的实权大臣立在朝堂,真逮着机会定是要趁机对皇后落井下石的。正是考虑这一点,周嬷嬷才顶着苏月婉的愤怒说出那番话来,而皇后虽是不甘,到底只能憋着气点了点头。
可真要哑巴吃黄连的示弱,苏月婉却是不愿的。哪怕出于身为皇后的威严尊贵,她也必须先杀鸡儆猴惩戒一批人。不过两三日功夫,她便逮了几个说闲话的,摁在了坤和宫的宫门口,依照罪责大小从掌嘴到板子发落一番以儆效尤。
只她低估了后宫妃妾的推波助澜和心狠手辣,更没想到就是这一通责罚,惹出不小的祸事来。
及这日晌午,端坐明光殿处理政务的皇帝陛下好容易偷得片刻闲暇,起身正要往后宫溜达一圈,抬眼却看见一阵黑烟直往上冲,少不得吓了一大跳,忙让林公公去打探情况。
总管太监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只脸色不怎么好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话说明白:“皇后娘娘惩戒犯了错的宫女,有个丫头挨了二十板子觉得委屈,一时想不开在自己屋里自丨焚。”
看皇帝陛下脸色黑成锅底,他小声补充:“那宫女是长禧宫里的洒扫丫头,因太后娘娘迁宫延寿宫,长禧宫里没多少人,是以屋子烧起来一会儿才被发现。如今已是灭了火,并没有其他人被波及,只长禧宫前院的两个耳房被烧没了。”
一听被烧的是太后之前住过的宫殿,死的还是之前服侍过太后的老人儿,綦烨昭的心情越发不好。他冷哼一声:“皇后好端端的又闹什么?连长禧宫的宫女都管上了?这手也伸的太长了吧!”
这话说的着实没有道理,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别说东西六宫,就算她管的是乾元宫的宫女,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只林公公自然不会和陛下讲道理,低着头呐呐不言。
綦烨昭气不顺,对着林公公也没了好气,冷哼一声道:“问你话呢,皇后到底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