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是闭宫“为国祈福”陛下却并未免了宫妃请安,只不用再当面觐见听训,每日按时按点到坤和宫外打卡就行。
对于嫔妃们来说这已经算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结果,更兼太后娘娘透了话等过了热孝便允她们召见自家亲眷进宫,让妃妾们心中喜不自胜,每日里翘首以盼,连守孝的日子也变得不那么寡淡无趣起来。
到四月末百姓们收了白幡帷帐渐渐回归正常生活,得了陛下授意的承恩公府也递了牌子由老国公夫人带着女眷进宫请安。太后再怎么顾念母家,仍是把亲儿子放在第一位的打头便交代明白非是嫡出的闺女绝不能送进来。
再加上年岁的限制,最后跟着承恩公夫人到延寿宫请安的穆家小姐不过三位,又有太后暗中考察只留下了穆家四姑娘穆心鸢在宫中“尽孝”。
不过三五日功夫宫中就有穆小姐秀外慧中至纯至孝的溢美之词传出显见太后娘娘是要抬举这位四小姐了。及五月初一众妃嫔给太后请安便看见她亲昵的扶着太后的胳膊走出来虽年纪尚小娇艳的容颜却挡不住隐隐可见身段婀娜,好好养上两年,定能出落成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儿。
太后虽是以晚辈的身份引荐,后宫嫔妃都不傻,心知这位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少不得各有一番思量算计。陆清浅却不甚在意,一则这位在原书中便是有的,她算是“知己知彼”有了先机。二则太后娘娘向来给她脸面,这回更是主动提起陆家夫人进宫的事儿,十分慈和的说道:“请安折子哀家已经批复了,日子就定在初三。这两日你且准备准备,需要什么的就给乔嬷嬷递个话儿。”
顶着一圈羡慕嫉妒恨的眼光,陆清浅十分感激的拜谢:“太后娘娘仁慈,妾能见着母亲和伯母已是蒙您恩典,实在不敢再要什么了。”
“你便是这般谨慎惯了。”穆太后感慨一句,倒也没再劝,只让她起身,两人又随意打趣了几句。
穆心鸢好奇的打量着言笑晏晏的昭妃,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太后姑母对这位妃子的评价极高,一壁要她与陆清浅打好关系,一壁又颇有些忌惮。她虽被家中灌了一耳朵谨小慎微的提点话儿,到底是个骄纵的年轻姑娘。于她眼中,全然看不出这昭妃到底强在了哪儿,不过是个会溜须拍马说好话的奸佞小人罢了。
若是陆清浅知道她心中所想,约莫会把小意讨好的表情做的更明显一些。然和自家亲娘比起来,什么穆家姑娘后宫同僚都是浮云。两日时间晃眼就过去,到五月初三清晨,昭妃早早儿的起床梳妆打扮,随意用了些糕点充饥,便在长乐宫里坐立不安的等着母亲和伯母到来。
金橘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您且歇会儿吧,夫人和大夫人辰时进宫,得先到延寿宫请安,再往坤和宫拜见,光是这路上花费的时间就不止一个时辰,能在巳时末刻前到咱们这儿就算脚程快的了。”
陆清浅嗔怪的看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好容易消停坐下两刻钟,便听外头传来净鞭声,原是陛下今日散朝散的早,心血来潮的先一步过来了。
若是放在往日,她少不得打点精神好生接待,今日却只想抱怨这位大佬不合时宜。心里骂着p,脸上还得撑着笑容往外走,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统统化作惊喜。
“母亲?伯娘?”陆清浅顾不得礼仪直扑亲妈,顺手将准备行礼的伯母拉起来,一手一个的牵着人往内殿走,口里忍不住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还和陛下撞在一起的?”
丢在后头被无视个彻底的綦烨昭也不恼,更不会怪她没规矩,反倒自个儿笑着凑过来邀功显摆:“母后知道你心心念念想着见亲人,昨儿就提醒我派了轿子去宫门口等着,省了夫人们大老远的走来。今儿早上母后不过与两位夫人略说了几句话就放她们去给皇后磕头了,还特意交代只需在殿外行礼,不必进坤和宫打扰了皇后的修行。”
“太后娘娘对我最好了。”陆清浅的笑脸灿烂的仿佛发着光,好心情一点儿都挡不住,十分真诚的对陛下盈盈行礼:“也得谢谢您关照我。”
用脚指头都想得到,綦烨昭掐着点儿陪两位夫人过来,就是怕在坤和宫前被人刁难,或是过后被皇后抓了把柄。有太后和陛下做靠山,再大的“失礼”也只是君臣和谐帝王恩宠,谁都说不得半句闲话。
綦烨昭最爱她这份通透,脸上表情显见着更柔和了。心知昭妃与母亲有的是家常话要说,他亦没在长乐宫逗留,只吩咐陆清浅大可以留了两位陆夫人用过午膳再走。
眼见竹青常服的皇帝陛下出了外殿的大门,陆夫人才吁出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圈,眼里的泪光已是藏都藏不住:“怎么就这般瘦了呢?人也文静了许多,可比不上在家时的活泼了。”
在父母眼里,孩子只要离了家,总是过的不够安稳的。陆清浅心中暖意融融,故作稚气的皱了皱鼻子,含笑安慰道:“我明明就胖了不少啊,见天儿吃的比谁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