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清正一进家门,老妈子便立刻传话上菜了,应夫人紧着这个当口,同应吾思说道起终身大事来。
“你今年二十有三,旁人到这个年纪孩儿都满地跑了,这牵缘……幸而魏将军是个仁善的,和和气气的退了婚,你的亲事也该打算了,娘替你挑了些家世相貌拔尖的,你再从中选个合你心意的。”
换上婢女服饰的梅相宜站在应夫人身后,听闻要给应吾思议亲,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微微低垂着头颅瞧不清神色。
“爹才上魏家退亲不久,我们便着急物色下家,等同于再次羞辱了魏小姐一番,魏将军仁善,若不感念一丝情分,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孩子说的有理,你呀,就是太急于求成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儿子,为了应家传宗接代吗……”
应吾思推辞的缘由得到应清正认同,唱了出独角戏的应夫人尴尬不已,心中很是委屈。
“好了好了,用饭罢。”
知子莫若父,儿子如今一心在公事上,尚且没有成家的意思,应清正轻拍了拍应夫人的手,示意此事暂且不提。
“大人,出事了!”
衙役气喘吁吁的来到应府,瞧这势态怕是出了人命案,应吾思迅速扒了两口饭菜,一撩衣摆急忙跟着去了。
“这,这还没用两口饭菜呢……”
接二连三的不顺心意,应夫人也不大有心思用午膳了。
正审堂上摆放着五具盖着白布的尸首,旁边男女老少跪了六七八人,哀嚎着抱头痛哭。
“怎么回事?”
“大人,这家人说是在城外二十里的官道上遭遇劫匪。”
听完秦朝晖的回禀,应吾思表情甚是微妙,今太平盛世,天子脚下皇城周边,驻军何止万数万,在官道上劫财杀人,莫不是急着双手奉上人头。
“大人,小人王得福,与兄长王得富在赣州买卖前朝旧物件儿发了一笔小财,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人便与兄长举家上皇城求个发展,谁料在官道上遭遇歹徒,我们一家侥幸逃脱,可怜我兄嫂一家遇难……侄儿尚不满八岁,还有我那两个侄女儿……”
最右侧的两块白布被掀开来,那正值豆蔻年华的双生子衣不蔽体了无生息,裙摆上成片的血迹叫人触目心惊。
“嘶……”
少女死前的遭遇令人胆寒,魏丸喜倒吸一口凉气,纤细的双腿止不住的打摆子,应吾思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挡住她视线,面上已是十分凝重。
“大人,王家先到城门关卡处求救,尸体都是在西水塘东面草丛里找到的,守城的将领刚派人把尸体送过来,并未追查到歹人踪迹。”
“先抬到曹仵作那儿验尸。”
应吾思带着秦朝晖一块去了曹仵作那儿,却独独把魏丸喜支开了,他少不经事恐怕经受不住这场面,以后还要娶妻生子,莫要留下阴影才是。
“可还记得周氏纵火案。”
等待验尸结论期间,应吾思看似不经意的询问起秦朝晖,两年前整个杨家胡同走水,冲天的火光,活活烧死了数十人,唯独那报火讯的周氏家,不过只熏黑了一堵墙,后查明是邻里间因田土而起的争执,最终酿成一桩惨案。
“大人是怀疑王得福……”
不过猜测罢了,应吾思微微昂起下颚不可置否,王得福妻妾子女成群,全都安然从贼匪手下逃脱,一个也没折损,无论曹仵作结论如何,应吾思都会彻查王得福。
“大人,除了两个姑娘,三人全是死于刀伤。”
曹仵作说完又顿了半晌,喉头来回滚动发不出一丝声音,良久才道:“两个姑娘……是被轮流凌虐致死,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特别是……”
一双深邃的眸子愈发幽深,能令曹仵作难以启齿的惨状,应吾思也不欲再追问,招呼秦朝晖集合所有公出差役前去西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