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又换了个婢女?”
身为下人能够如此沉着冷静,想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小姐,那是亦善,听说槐香被调到后厨去了。”
原以为长公主此番就是为了磨炼叶可卿,竟还是插手了,真是令人有些失望呢。
此时的北大街上,一富家公子正与一名美妇人在大门处推搡争执。
“月娘,我兄弟几人平日可没少捧挽月阁的场,银子亦是成百上千的往里砸,你就是让我进去了又何妨。”
“哎唷,崔公子,您不如多去几家场子转转,我们这行当哪有白日里开门做生意的,何况这大早晨的,姑娘们一个个儿的还没醒呢。”
“让她们继续睡便是,我又不找别的姑娘,我只找挽青,你们开门做生意,哪有银子送上门都不要的道理。”
“公子还是莫要为难我了,这行有行规破坏不得,白日接客可是要被官府查封的。”
提到官家,便想起他爹常问他的那句话,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崔华伦瞬间冷静下来,一步三回头的悻悻离去。
“公子、崔公子……”
待走到街道旁的巷子口时,隐约听到有人压低了嗓音唤他,崔华伦定睛望去,挽月阁的后门处有一婢女正频繁向他招手,不由得喜出望外,迅速闪身溜了进去。
“公子请随奴家这边走,昨日选花魁热闹到深夜,挽青姑娘并未歇息多久,不过听说您来了,还是强打精神起身梳洗,知道月娘不会放人进来,便叫奴家偷偷来后门接您。”
“我知道,挽青心里也是有我的。”
昨夜初见挽青惊为天人,二人相处的一个时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竟如同眨眼的事般,实在令人意犹未尽,难以忘怀。
“挽青!”
整宿未眠的崔华伦,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后真叫一个神采奕奕,他在榻上辗转难眠,脑海中尽是挽青的一颦一笑,总觉着还有许多话没有同她讲。
“崔公子可是没有休息好?”
纵使神情看不出疲惫,眼下的乌青却掩盖不住。
“那不重要,我只是想见你,我带了一篇文章,先生说通篇华丽浮藻,单薄无力,毫无内涵可言,可我觉得夫子过于呆板迂腐,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你总有不一样的见解,我想请你指点一二。”
崔华伦既带来了,便是认可自己这篇文章的,挽青浅笑着接过,认真瞧了起来。
“题目是民生,公子的这篇文章便算得上佳作,正如公子所写的,现今百姓安居乐业,东周几大城池皆是别样繁华,通篇忧国忧民、居安思危反而像是没事找事了,只是夫子满腹圣贤书,观点自然与我们不一样。”
“公子无需沮丧,文笔暂且不论,您有与别人不一样的坚持,不附和他人喜好与观点,已是从千篇一律的文章中脱颖而出了。”
“只有挽青懂我。”
他一直认为自己写的文章没有毛病,却禁不住夫子的批评自我怀疑,如今挽青一番言语犹如醍醐灌顶,使崔华伦有理由坚定自己的念头。
“其实公子并不是别人眼中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公子需要人理解,亦需要人认可,纵情玩乐不过只是为了掩盖内心失落的表象罢了。”
挽青淡然的笑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怜悯或嘲讽,崔华伦闻言一震,此刻的心跳声如擂鼓,眼圈忽然就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