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应吾思进了趟邺城,与官府说明山中并无山匪,而是要建客栈后,在街头光明正大的招募起了账房先生。
来的是皇城五品官,又是大名鼎鼎的正阳府应吾思,邺城官府自然积极配合要卖他一个面子,跟着他在街头为山中的一干人等正名。
“最近流言四起,传城外的山中有山匪,专劫过路的读书人,大家莫要听信谣言,这都是以讹传讹,实则是山中开了个客栈,想要招几个读书人做账房先生,每月十两月钱,想应征账房的到此处排队。”
十两银子的月钱,又是正经招工,应吾思跟前不多时便排了一长列队伍,仔细考校过后,应吾思领着两名有经验,又老实靠谱的账房先生上了山。
见他回来,魏丸喜一双眸子蓦地亮了起来:“这二位是?”
“这位是沁春先生,心算一绝,这位是韩宵先生,做账仔细才能卓越。”
与两位账房先生打过照面过,魏丸喜将应吾思拉入书房,一双明亮的眸子俨然放着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但笑不语的应吾思并未回答她,只是认真地说起那二人来:“沁春先生心算了得,做账又快又精准,除了有些恃才傲物,为人倒是没什么问题;韩宵先生仔细谨慎很是负责,考校时下意识将数目反复核对了数遍,可见习惯使然,他腹有诗书堪当夫子,那些孩子已过了开蒙的年纪,亦可放心交由他来教导。”
倒是与她想到一处去了,魏丸喜满意的点点头:“你的眼光我自是放心的。”
此时的淮安城菜市口,刑场中乌央乌央跪了五十六名身着囚服的死刑犯,其中有大半是崔府中人。
问斩密谋政变官员的告示三日前便公布于众,此时围观的百姓们将刑场堵得水泄不通。
执刑的官员望了眼高挂的日头,掷出令牌厉声喝道:“时辰到,行刑!”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自人群中传来:“罪妇崔华伦之妻挽青前来投罪,求大人同罪处之!”
见挽青前来送死,乌发凌乱的崔华伦气极道:“我早已将这妒妇休出崔府,大人莫要听这疯妇胡言乱语!”
疯狂挣脱衙役的钳制,挽青径直走到崔华伦身旁跪下:“既已嫁作崔郎妇,自与崔郎共生死,今生你我夫妻缘浅,不得携手终老,此番共赴黄泉,望来生再续今生缘。”
崔华伦闻言泣不成声:“挽青,挽青,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抬手抚上他的面颊,用拇指轻轻拭去泪痕,挽青温言软语道:“崔郎,我将毕生积蓄交给了薛娘子,她会替我们料理身后事,我俩无论谁先到奈何桥,且耐心等上一等。”
上首的官员看着这一幕,心中有所动容,默默成全了挽青的执念。
一声令下,血溅三尺。
乱葬岗
戴罪之人,连张裹身的草席都没有,薛娘子带着挽月楼的伙计打手们挨个寻遍,总算找到挽青与崔华伦的尸首。
偌大的坟包前,薛娘子泪流满面的烧着黄纸:“挽青,今日我依照你的意愿,将你夫妇二人合葬于此,万望来世,你们还能再续夫妻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