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跳到了水中,浑身燥热开始变得冰凉,池水减去他们的烦躁以及种种不安,让他们及时缄默,他们也给池水卸去了空寂,还给了一串串气泡,直上云霄。
到了岸上,仍需一会才能再爬出去。
那个突兀被石板档上的隧道口,如今已经碎裂,满地的碎石,上面刻画的东西已经随着载有物而土崩瓦解,顾清叹了句可惜,又回头看了两眼那具枯骨。
仍如原先一样,毫无顾忌的述说着他的恐怖……
至此,浑身经湿的顾清,没有一分一毫的留念心思。
他和柳挽又爬回了隧道,这回,他在前面爬着,再也没有来时的想入非非,浑身能卸下来的只有数不尽的疲惫,而当出口的那抹辉光出现了在他的眼前时,一股无与伦比的喜悦涌上升了心头,大有“久困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真谛。
老林子的光感依旧较弱,灰灰蒙蒙才刚露晓,正是一日之晨,百物活起来的好时辰,平常人家刚刚起床,家里若有孩子,必定是早早吃完了早饭蒙着山雾匆匆上学,不过对于顾清来说,这是无比的清新和自在,好像是比夜晚更值得惬意休息的时候。
但还没待他的懒腰撒完,天上就下起了毛毛雨,焕发了大自然的清新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自己不得不赶快回到医院,对于他来说这片林子是朝气蓬勃的,但换个角度来看待,这片诺大的林子里,也无时不刻不有着上了年纪的老树死去。
天公的脸是随时在变,如人间的人一般,喜是一时、忧是一时。
顾清托着疲惫的身躯,尽量加快步伐。花被他放到背包里,和黑白老照片一样,受着柳挽的“庇护”,那柄“来历不明”的剑如今更是在他的手下坐着“拐杖”的作用,即使是顾清也浑然不觉,这是柄可以吹毛削发的利剑。
山路是不好走的,顾清已经不记得和牧家叔侄来的时候翻过了几座山。如果不论多远,就说方向,顾清也是拿捏不准,远见是群山,近看还是群山,没有一座山顶可以让他“一览众山小”,可以准确的说,他迷路了。
“咕——咕”
顾清的肚子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了。
一阵风吹过,顾清觉得有些冷,他靠在树下准备暂时歇一会,饥寒交加之下他不想昏昏睡去,那样,或许会一睡不醒,按理来说,他认为自己可以不吃不喝挺上几天,但真到了这个田地,他才觉得“人类极限”是完美人的“人类极限”,这个时候,他遗憾自己没有那么强韧不拔的毅力。
他的思绪开始渐渐活跃,也连带着这个休息的时间变得漫长而“短暂”。
他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男人“贝爷”,茹毛饮血,可以生吃粪便,蛆虫,甚至为了喝较为干净的水给自己“灌肠”,比起这些,人类自己的“尿液”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司空见惯了。
到了这一刻,他仍旧恶心这些,看着眼前爬来爬去的虫子,他呆呆地凝视着,却不为所动。
人类的优劣感或架在上面的“屈辱”“自尊”让他无法这样去做。有些人,即使是死也不愿违背某些事,这叫底线,可他困惑“这样的事情”值得上升到底线吗?大自然的准则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同时在他心底也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诱惑他:“吃掉花、吃掉花。”
像是在循循善诱,也像是诠释真理:你只有吃掉花才能活下去。
他瞬间清醒,并告诫自己:“花是给舅舅救命的,你还能走,对,还能走,这不过才一天罢了,即使再饿,你也能走得动,走得了。”
心中下定了主意,他有些不饿了。
可当他抬起头,见到了绿油油的一切时,他又迷茫了——哪里才是方向?
……
三人来的很突然,没有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