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安奕馨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恐慌地望着荀萱,仿佛看着的并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更像是在看一个恶鬼。
勾勒的一幅繁华盛世,佳人花下慵懒地坐卧,看上去格外恣意畅然。
“疯子?你错了,”荀萱冷笑了一声,手指顺着红檀木桌面微微划过,语气阴冷却又仿佛多了一丝苍凉,“我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安奕馨竟有些信了她的话,不错……是恶鬼,那一刻,她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内心竟是从未有过的害怕。
安奕馨没有在寒云居做过多停留,很快离开了。
只是这一夜,荀萱彻夜无眠。
……
“多谢!”荀萱恭敬道谢。
过了些日子,荀芷从牢中带出来的伤势痊愈,邢老夫人得知荀萱身子大好,便让她跟着府上的其余姑娘一道进了女学。
像是安府这样的书香门第,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是闺中女子必学的技能,有幸荀萱前世在国公府是被按照皇后的标准培养出来的,这类技能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早上辰时,荀萱到了承德堂,此时的堂内安府的姑娘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教书的潘先生是个不苟言笑的女先生,原是宫里面当差的女史,因为到了年龄,便被放出了宫,后被安府请到府上做了教书的先生。
“荀小姐,还请入座!”潘先生并不像府上其他下人,看见落魄的荀萱便不将她放在眼中,依旧恭恭敬敬地招呼。
荀萱敬重地对着潘先生欠了欠身子,方才转身入座。
潘先生先是一愣,她给人做了一辈子的奴才,何时受过主子这样的礼数,顿时客气道:“荀小姐这可使不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然是使得!”即便别人心里不明白,荀萱的心里却是记得一清二楚,她便是当年潘先生忠心维护的那位主子,也是她亲自将潘先生放出的宫。
当年那样的深宫之中,如果没有潘先生的相助,荀萱难以登上那样的高位。
因此,这一拜,是潘先生应当受下的。
第二幅是安雪菡的宫廷妃子的案上桃花图,很明显这是模仿了潘先生的风格。
潘先生眉眼轻轻一跳,看向荀萱的目光沉了几分:“荀小姐与先太后果然是像。”
不仅是长相,更是连性情都一模一样。
荀萱笑了笑:“潘先生还记得我姐姐长什么样?”
提起荀萱,潘先生的眸子暗淡了几分,先太后已经走了一些日子了。
“先太后那样的风姿,老奴时刻铭记于心,哪里敢忘?”
两人随口说了两句,安府的其他几个姑娘却是面面相觑,这个荀芷也不知是使了什么障眼法,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居然连一板一眼的潘先生对她的态度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潘先生,好端端的提那先太后做什么?都坏了咱们上课的雅兴!”安灵清不满地说道。
勾勒的一幅繁华盛世,佳人花下慵懒地坐卧,看上去格外恣意畅然。
安灵清画技了得,安府的几个姑娘里面,潘先生尤其偏爱她,若是换成平常,安灵清随口抱怨两句,潘先生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安灵清说的人却是先太后,这是潘先生不能容忍的。
只见潘先生一板一眼的面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明显不善:“不得对先太后无礼!”
安灵清被潘先生这一声呵斥吓到了,这么久以来,潘先生虽对几个姑娘们严格要求,但在态度上从来都是以奴才自称,从不敢逾越。
安灵清一脸冷笑地瞥了荀萱一眼,眼底满是轻蔑,早就听说国公府重武轻文,想必那人的画技一定差到了极点,再加上她暗中命人在荀萱作画的颜料里做了手脚,这回还不让她好好出糗一番?
这是第一次,众人从潘先生严肃刻板的脸上瞧出了为人师以外的愤怒与责备。
安灵清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潘先生却紧接着道:“这是规矩!作为女子,恪守礼教,懂得尊卑,这是本分!”
一句话,竟说的那安灵清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潘先生当年在宫中,掌管的便是宫廷礼仪诸事,说出来的每一个字自是带着分量的。
连深受潘先生喜爱的安灵清都碰了钉子,安府的其余姑娘们自是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言。
上午的课是学作画,潘先生先是拿出了一幅自己作好的画展示给众人看,一幅意境优雅的宫廷桃花,花下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妃子,整幅画高雅之中带着富贵,富贵之中却又不觉媚俗。
勾勒的一幅繁华盛世,佳人花下慵懒地坐卧,看上去格外恣意畅然。
众人不由惊叹,潘先生果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人,眼界果真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