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右边一身披红色棉甲的少年应声而出,但见此人约十二三岁,剑眉星目,眼眸甚是清明,名曰代善,后金大贝勒,老亦可赤第二子,只见他屈膝施礼道:“启禀父汗,我大金如今已有精铁棉甲万套,北辽骏马二十万匹,兵器强弓不计其数……”
听着代善侃侃而谈,老亦可赤眉头一皱,抬手一止:“好了代善,最近大唐有何动向。”
闻言,代善的脸由青渐红,喉头的大节一上一下滑着,额上一根青筋剧烈地跳动着:“阿布海数日前入唐,近来未曾有消息传来。”
老亦可赤点头答道:“派人传话,此事事关重大,与唐是战是和全凭……”
话未说完,一侍卫奔命跑进,跪地道:“启禀大汗,十一贝子的贴身侍卫库沃录有要事禀报,另外……”
那侍卫面色苍白,言语吞吐,老亦可赤剑眉一皱,怒道:“狗奴才,我大金国的英雄何时如此作态,有何话快讲。”
“喳!”
那侍卫颤抖道:“库沃录带着十一贝子的尸体来了。”
此言一出,堂内落针可闻。
“嘶!”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亦可赤瞪大了眼睛,脸色骇然,嘴巴大张,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堂下左边一披黄色棉甲的将领紧缩眉头,沉思片刻,急忙走出队列,走至那侍卫身旁,抬脚猛踹过去,怒道:“快把库沃录押进来。”
“喳!”
那侍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那黄色棉甲的将领名曰费英东,老亦可赤的心腹大将,与老亦可赤情同手足,此人倒与其他人略显不同,眉眼清明,带着一股书生气,只见他微微一欠身子,施了一礼,退回了队伍。
老亦可赤浑身颤抖,麻木的坐在上位,扁平宽脸上露出一脸可怕的青黑,细长的眼睛里时不时的露出凶悍的精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汗王!”
未见其人,一声哀嚎从门外传来,声音过去,浑身带伤的库沃录奔至大殿,猛地的磕头跪地跪,头几乎都要碰到地上,不停的抽泣着。
老亦可赤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猛地露出精光,将手往桌上一拍,大声怒斥道:“来人呢,拖出去斩下脑袋。”
“喳!”
几个披甲执锐的皇宫侍卫冲了进来,将库沃录架了出去,库沃录如若小鸡般任由拖拽。
“大汗,且慢!”
老亦可赤循声望去,只见费英东站在殿中央,费英东屈跪下方,低着头,毕恭毕敬道:“汗王切勿恼怒,此事怕是蹊跷,务必查清缘由,再行定夺,这奴才的脑袋先留着,听听他有何话可说。”
说着,费英东扭头瞪了库沃录一眼。
老亦可赤点了点头,言道:“言之有理,把那狗奴才拖过来。”
库沃录死里逃生,感激的望了费英东一眼,跪伏地上,哀声哀气的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老亦可赤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眸子里尽是杀意,待库沃录说完,老亦可赤拍案而起,怒道:“传令各旗十五以上的族人集合,我要亲自去长安向唐童问个明白。”
“喳!”
传令侍卫答道后,转身就要疾跑出去,还未出门,便听到费英东大人呼道:“慢着!”
老亦可赤满腔怒火,扭头瞪着费英东,若不是自幼与费英东交好,就凭今日在殿堂上三番五次的忤逆自己,足可以拉出去砍了。
费英东心知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可又无可奈何,直言直柬乃臣子本分,君要臣死,臣甘愿一死,打定主意的费英东昂首直视老亦可赤的怒火,眼神相对,费英东丝毫不避让。
老亦可赤按下怒火,拧着眉,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咬牙道:“费英东大人,你有何话要讲。”
费英东听闻此言,凭空一股杀意扑面而来,吓得直挺挺的打了一个冷战,沉思道:“大汗,我大金八旗铁骑野战无敌,放眼天下九州各精兵,丝毫不逞多让。”
这一番话,让老亦可赤面色微动,怒气不减,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点头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费英东直起身子,继续讲道:“大唐承自前隋,疆域广阔至万里,人口数以百万计,今唐童麾下更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世子李二郎更是骁勇异常,善谋能断,试问我大金与之相比如何。”
老亦可赤闻言,怒气渐消,心里暗暗计较,沉默片刻,点头道:“不如!”
费英东察言观色,心里大定,直接起身道:“大唐据天下第一险关,坚守不出,我大金能克否,大唐自北元借道击我侧翼,断我后路,我大金能挡否,大唐邀北元两路攻我大金,我大金能退敌否,即便退敌,我大金八旗子弟又能剩几何。”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述厉害,为君分忧,此乃忠臣直臣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