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麒去寻穗儿的时候,穗儿正待在屋里专注的给快要完工的香囊收尾。听到敲门声穗儿心头猛地跳了两下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暗笑自己老鼠胆子因为昨日之事如今也变得跟玉儿一般一惊一乍。
不过,房门只是合着,并没有上锁,若是玉儿回来尽可自己推开若是院里其他的丫鬟寻她有事,也只会敲过门后便直接推门进来。
穗儿放下手中的针线,下床穿上了鞋子,心中有些奇怪是谁来过来。
而门外陆麒敲过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心中不觉狐疑:该不会是没人吧?
他想了想,又敲了一下门,嘴里只喊着:“穗儿姑娘您在屋里吗?”
穗儿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时愣了一记,但还是走到了门边,没有打开房门,只是隔着一道门开口问道:“请问是哪位?可有什么事情?”
陆麒听到了穗儿的声音后一颗心放了下来,只是笑着回道:“奴才是二爷身边伺候的陆麒”
穗儿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早知道便不应这一声了,同时,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想着接下来该找什么借口应对。反正她现在总觉得,听到“二爷”便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不等着穗儿想到主意,便听得陆麒在门外又道:“二爷让奴才请您过去,说您的父兄来寻您了!”
陆麒话音未落,穗儿已经伸手打开了房门,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陆麒,急切的追问道:“我的父亲与兄长们,怎么会来了?”
自来了晋国公府,虽不过短短数日,可穗儿心中却是无比挂念家中,尤其是在出了这样的意外,她不可能再归家的情况下,她更是担忧家中父母兄长,担心他们也担心她。
陆麒也被穗儿突然开门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继续又道:“今日奴才随爷回府时,便看到姑娘您的父兄在大门口被看家的护卫驱逐,二爷见了不忍,原想着救济几分,不曾想您的父亲说是来寻女儿的,一问却是凑巧,竟是穗儿姑娘您的父亲与兄长,二爷便带着他们入了府,在前头暂且安置歇脚了,又命奴才过来请您过去,好与父兄相见。”
陆麒从头至尾,对着穗儿都是用了尊称,又是将自己放在了奴才的位置上。
若是往日里,穗儿自是会注意到,且惶恐避之,但她此刻心烦意乱,更是担心父兄担心的紧,一时倒也没有意识到陆麒的称呼。
她胡乱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只是看着陆麒开口道:“麻烦麒哥带我过去寻父兄!”
“穗儿姑娘管奴才叫陆麒便是了,这麒哥,却是万万不敢受了!”
倒是陆麒被穗儿这称呼叫的吓了一大跳,心中暗暗责怪当初顺儿教的什么称呼。虽然府上不少人管他叫这个,可绝对不包括穗儿在内。
他敢肯定,倘若让他家爷听到这位穗儿姑娘对他的称呼,绝对会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想着,陆麒又是抖了抖身体。
穗儿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倒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陆麒心中则是惴惴不安,可也不敢耽搁,只是带着穗儿朝着前头院子走着,但一边走着,一边嘴上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停下过,除了一开始时想让穗儿改了对他的称呼,余下的,全是在夸赞着顾衍之。
穗儿从头至尾只是胡乱点头,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本就心烦意乱还被陆麒絮絮叨叨,好不容易走到了前头,这陆麒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面对穗儿的时候,比面对他家二爷还要紧张。而穗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心中只是想着,耳朵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
陆麒领着穗儿走到了暂且安置了苏家父子三人的那间屋子,伸手打开了房门。
穗儿走到门口,只是瞧了一眼,方才好不容易褪下的眼眶红,又再次犯了起来。
苏家父子虽然梳洗干净,又是拿了点心垫了肚子,可脸上的风尘与疲倦,却是掩盖不住,显然这一路,他们是吃了不少苦过来的。
也是,往日里,虽然赶路也是辛苦,但到底知道个目的地,只要走到柳家门口,便能够寻到穗儿了。
可这一回,苏家父子却是赶了一路,又是寻了许久,方才找到的晋国公府。
他们又是节俭惯了,来了京城,自然不可能打尖住在客店。便是身上带的干粮吃完了,也舍不得去买些吃食,实在饿得挨不住了,方才买几个馒头垫肚子。
“爹、大哥、二哥!”
穗儿强忍着心酸,走入了房内,而苏家父子看到穗儿之时,一颗高高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苏老汉满脸心酸,只是拉着穗儿的手,连声道:“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苏大哥与苏二哥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也是一直仔细的看着穗儿,瞧见穗儿面色尚好,二人也是方才露出了笑容。
“爹,我不是让人传了口信给你,说等着我安顿下来了,再和你们见面,你们怎么就自己找过来了,我这也没和你们说我在什么地方”
穗儿一想到自己的父兄一路摸到了京城里,心里便是揪得慌。
她的父兄都是老实人,说实话,若非她被卖到京中,哪怕村子就在京郊,他们可能也是一辈子都不会踏入京城里头来。当然,穗儿也觉得,她父兄这般的老实人,其实还是安逸一些为好。
京城之中达官贵人甚多,她就怕自己的父兄一不小心便冲撞了那些达官贵人。
就像这一回,倘若不是顾衍之恰好回府,她的父兄只怕要被晋国公府里头的护卫驱赶出去,甚至可能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