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五年
苏伟看看路两旁草木丛生的原始样子回头冲四阿哥小声道,“咱们马车上备了官房,阿哥去车上解手。”
“不”四阿哥仰头看向前方苏伟回头顺四阿哥目光看去,大阿哥正领人往草丛中进发呢。
苏伟无声地叹了口气,想来也是与其让太监当着众护军的面跑到路边倒马桶这些阿哥肯定宁可豪放一点儿去路旁解决。
四阿哥下了马往路旁走,苏伟赶紧招了几个侍卫跟着。不过四阿哥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执拗地走了挺远才躲到一棵树后。苏伟跟在四阿哥身后有点儿奇怪刚才看他老人家走路怎么有点儿罗圈腿的倾向。
回来的路上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过,一个护兵当即搭弓射箭,正中兔子的耳朵。随后士兵把野兔献给了刚解完手的四阿哥,四阿哥看了看那耳朵上有个血窟窿的兔子,转身对苏伟道,“拿着。”
苏伟愣愣地接过那只直蹬腿的兔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马车边,苏伟很没义气地把兔子扔给王朝卿,自己去打了盆水给四阿哥洗手擦脸,要说这骑马巡街听起来威风,实际上也遭罪的很,尤其这夏天干燥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两个时辰下去四阿哥洗下来的水都能糊墙了。
在出发前,苏伟特地找了大阿哥、三阿哥身边的太监取经,知道一路上尘土大,阿哥们换衣服的次数要比平时还多。所以车厢里要准备好充足的衣服,不能每次都到箱子那儿去拿,会耽误事儿。所以苏伟让人把衣服都打包好,里衣、外衣各放一个包袱在车厢里,等用完了,再到箱子那儿取。
上了车后,苏伟从座位底下套出包袱,拿出一套里衣,一件棕红色的蟒袍。回头递给四阿哥时,却见四阿哥正有些不甚雅观地查看自己的大腿根部。
“怎么了,主子?”苏伟小心地凑过去。
四阿哥抬头看他一眼,颇有些费解地道,“红了,有点儿疼”
苏伟歪头一看,果然两腿里部,各有一片红,中间的地方已经破了皮。这事儿可大可古代没有抗生素,万一感染就是大病了。苏伟赶紧找出备用医药箱,给四阿哥上了白药,垫了一层干净棉布,再用布条绑好,“主子,您在车上歇歇,奴才去禀报大阿哥一声,一会儿您就别去跑马了。”
“不行!”四阿哥利落地套好裤子,“不准你去说!”
苏伟挠挠头,“奴才怕您伤上加伤,您在宫里跑马跑得少,如今又是夏天穿得薄,这一下骑了这么长时间磨破皮也是正常的。”
“我没事儿,一点小伤罢了,你不准说出去!”四阿哥穿好衣服,瞪着苏伟道。
“是,”苏伟无奈点头,看着四阿哥下了马车奔向自己的骏马。
官道上一片扬尘,几位阿哥在护军的跟随下,远远地跑向前方。
满人是马上打天下,自古不拘小节。自八旗入关后受汉人文化影响,才有了诸多规矩。不过,盛世康平,享乐之风渐起引起了上位者的注意,顺治爷晚期就总是提起满人应学汉学,但不能全忘了先祖之风。康熙爷登基后,更是开了木兰秋狩,且不喜武官坐轿,一种豪放派的满儒风气渐渐盛行。
如今跟随圣上巡幸塞北,这些阿哥在宫里憋着的血气都爆发出来了。皇上也乐于看到自己的儿子一派满人儿郎的大气模样,由得几个阿哥赛马,在銮驾队伍前撒欢儿地跑。
只苦了坐在车夫旁边的苏伟,一直悬着心担忧着四阿哥的大腿跟儿。
“苏公公!”苏伟一转头,正和一双血红的兔子眼对上,“干什么?吓我一跳!”苏伟朝拎着兔子凑到他跟前的王朝卿吼。
王朝卿颇为无辜地道,“这兔子要怎么办啊,主子爷是想当个玩物养起来,还是剥皮吃肉啊。”
苏伟翻了个白眼,“你笨啊,主子想让他死,现杀不就得了。先养着,去后边拿个笼子,再给它耳朵包扎一下。”
“是,”王朝卿答应着,苦着脸拎着兔子走了。
阿哥们跑了一个时辰才回转,苏伟赶紧遣库魁去打水,自己钻到车里泡上茶,烤点儿干粮。四阿哥上了马车,一张小脸不知是热的还是兴奋的像颗熟透了的番茄。
伺候着四阿哥洗完脸,有侍卫来报,“皇上有旨,今晚驻跸漕河庄。”
苏伟暗暗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暂时歇歇了,这一路上坐车腰疼,走路腿疼。果然在古代,旅游是件痛苦的事儿。
四阿哥吃完干粮,在车厢里小眯了一会儿,苏伟坐在车厢外,晃荡着双腿看沿路的风景。队伍行进中,路两旁渐渐地耕地成片,有小的村庄陆续映入眼帘。
申时,大队进了漕河庄。康熙爷提倡节俭,出巡尽量不扰民,遂在没有行宫的地方驻跸多是扎帐篷,设营地。苏伟他们到了行军大营时,已有先遣部队扎起了帐篷,但苏伟还是没能如想象一般的直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