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声时楚娉婷就醒了,不过浑身都被车撵过一样,脑子里都是昨夜的疯狂,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睁眼。听他要敬茶,心里一急睁开眼,对上一双熟悉的,没有任何变化的眸子,里面只有沉不见底的沉静。
楚娉婷伸出白嫩的胳膊抓住惊蛰的大手,嘟嘟嘴:“你靠过来。”
惊蛰依言低身靠近。
“我身子疼”她着,羞的不得了,看着惊蛰皱眉,隐忧,她心里有点甜。
惊蛰波澜不惊的眸子晃动了一下,想起昨夜的抵死缠绵,他压低了声音道:“是我力道重了,你在躺会儿。”
楚娉婷顺势撒娇:“那你陪我。”
“我还有事,等会让下人给你叫个大夫过来瞧瞧,”惊蛰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她散乱的长发。
楚娉婷被他的话惊的差点跳起来,急忙阻止道:“千万别叫劳什子大夫。”
“不疼了?”
“……”
该什么好?楚娉婷拽着他,只觉的这人在某些常识方面傻的让人磨牙。
“你我夫妻间的事儿,不能叫大夫……”
惊蛰听明白了,点点头,没别的,他拿起昨日穿过的喜服愣了愣,再度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成亲了。扬声叫人把备好的衣裳拿过来。
楚娉婷也没多矫情,沐浴过后就由丫鬟伺候着起了。
……
厅堂内。
胡家人都在了,独独少了一个人,惊蛰再度巡视了一边,拧眉看向上座的胡老爹:
“爷爷,我姐呢?”
敬茶这种全家都应该在场的环节,胡满即是姑子,又是新娘子的至交,别人都不在,她也应该在。但现在所有人都在,独独缺了她,连座子都是空着的。
上座的胡老爹对惊蛰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起身看向楚娉婷,笑眯眯的道:“真是对不住娉婷,满本来要跟你的,但想你大婚的日子不合适,就让我给你们道歉,她跟李显约定的日子到了,等不到你三朝回门……她走了。”虽然笑着,胡老爹的笑让在场的人都心酸起来,他扭过身楷下眼角的浊泪。
“走,了?”楚娉婷惊讶,一时心里不是是什么感受,呢喃一句,下意识的看向惊蛰。
惊蛰的脸铁青的吓人。
他收紧了拳头,沉默着,眼睛一下红了,空气都跟着有了重量。
“她带人了吗?去哪儿了吗?药呢,带了吗?什么时候走的?”一股脑把话都问出来,惊蛰死死定着胡老爹看。他心里难过,难过为什么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胡老爹紧张的去看楚娉婷的脸色,直觉惊蛰这样不妥,斟酌道:“你姐那么大个人了,会操心自己,到霖方就会给我们报平安的,你别担心。”
话音未落,惊蛰便打断道:“她朝那个方向去了?”
“只知道出城了……”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惊蛰丢开楚娉婷的手,跑了。
惊蛰早就知道她会走,会去找李显,但为什么连个告别都没有?
他不甘心,还有很多的话没来得及,一路骑着快马出了城,照着感觉追上去。
……
扬尘的官道上,迎面的初阳照的人眼睁不开,两匹马飞快的擦身而过。
人喝马鸣声中同时回头。
“嗨,你能摘下斗笠让我看看吗?”
“姑姑,他是谁?”胡抓着棕毛探出身子看,对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感到好奇,扬起脸去看胡满。
“我们能认识一下吗?”下巴长着青色胡茬的男人驱使着马走过来,他瞅着胡皱眉,“在重新认识之前,你先解释一下这孩子是谁。”
“不认识,”胡满揪着目瞪口呆的胡下马,仍在一边,就拉住同样下马的男饶手笑。
“你怎么老了?”
“你脸白的像鬼,还迟到了。”
“哇姑姑,你等等啊,那个男人是谁”
两大一的身影被光拉的很长。
李三妹阴阳怪气的在一旁道:“一夜夫妻百日恩,若未曾偷人,别人污你,难道二叔也能平白污你?”
聂阿九默默的将李氏记恨在心底,转了个身,又一个头嗑了下去:“里正伯伯,县老爷断案姑且要拿出个人证、物证方能给人判刑,阿奶和阿爹拿不出证据,绝计不能将我娘沉塘,但如今闹出这样的丑事,我与娘也绝计回不了聂家,请由里正伯伯作主,替我爹与我娘合离了吧!”
合离!
这两个字从一个十余岁大的姑娘嘴里出,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更何况她求合离的还是自己的亲爹与亲娘。
周围的村民都不由多看了面前这聂阿九几眼,这女娃儿平日里总是跟在她娘身后闷不吭声的埋头干活,性子内向又胆,鲜少与村上人交流。
今日为救母亲却豁出一人独顶聂家上上下下,面对凶恶的阿奶及铁了心的阿爹,居然半步不让,着实是勇气可嘉。
里正钟阿善点头:“是这个理儿,聂老二,柳芸娘,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你二人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