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狠呐,这是要借这群莽夫的刀来压自己的傲气啊,明面上是提拔他当二当家,可最终的目的却是激起这群兄弟的怨恨,给他来一个下马威,让他彻底收起多余的小心思,这条计策不可谓不毒。
张白圭眯起眼睛,对这看似粗犷的刀疤高看了一眼,能占据黑风寨多年而不倒,果然还是有些斤两。
只是看下面这群莽夫,比起刀疤可就差的太远了。
讨论声与争辩声越发激烈,已经有人从桌子前站起,脸红脖子粗的簇拥到一人身边,而后那人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张白圭暗道一声不好,被围住的那人是黑风寨的头号打手老三,也就是那个拿刀的独臂汉子。
再看看刀疤,正笑呵呵的坐着喝酒,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张白圭恨得牙根痒痒。
仓啷一声,独臂老三豁然站起,眼神散发着凶光。
“恩?老三,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独臂老三横肉抖动,怒道:“大哥,我老三跟了你十几年了,为你洒过血卖过命,为咱们黑风寨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亲眼看着咱们黑风寨从一个破落的小木屋子变成现在这种大气的山寨,我付出了多少?大哥,你还记得我的胳膊是怎么断的吗?”
刀疤安静的道:“记得,三年前官府剿匪,你替我挡了一剑。”
“是啊,大哥,在你危急关头,是我老三给你挡下了一剑,不是这什么狗屁穷酸书生,你不让我当二当家我无话可说,那就一直空下去,我们只听大哥的吩咐,可是他一个书生凭什么一上山就要欺压到兄弟们头上?我们兄弟不服!”
“我们不服!请大哥三思!”
声音洪亮,铿锵愤慨,直震得门框上的积雪簌簌的往下坠落。
大堂再一次的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只听得那独臂老三气喘如牛的急促呼吸声起起落落,如千斤顶重重的压在众人的心间。
“老三啊,军师上山以前杀过两个胡人。”刀疤语重心长道。
独臂老三不屑道:“区区两个胡人,这些年以来在我手上折损的胡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军师是太学院的贡士,精通经史子集和兵书战册。”刀疤又道。
独臂老三更加轻蔑,道:“酸腐儒生,纸上谈兵而已,真当打起仗来,这种人最是跑得快,最是没骨头!”
“那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刀疤斜躺在太师椅上,悠悠的问道。
独臂老三提刀单膝跪地,单手抱拳道:“想让兄弟们认他当二当家可以,但是要先问过我手里的歃血刀才行,大当家的,莫说我欺负他是一介书生,只要他在我的刀下走上九招而不死,兄弟们就认了!”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刀疤问众人。
“我们与三哥想的一样!”众人齐声答道。
“好!”刀疤眼中闪过精光,一拍桌子道:“来人,把这桌子全都给我撤了,给军师和老三挪地方!”
张白圭默不作声的看着,嘴角冷笑不断,这独臂老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刀疤一唱一和,间接成全了刀疤,刀疤更是顺杆就爬,也不问张白圭的意见,直接便拍板做了决定。
场地被清空,独臂老三杀气腾腾的站在正中央,刀背一横指向张白圭,“姓张的,敢不敢下来让你爷爷砍上几刀!”
张白圭叹了一声,提剑一步一步走下大堂,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出的无形的杀意,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独臂老三对视,张白圭心中一紧,神色越发凝重。
那是一双毫无感情充满杀戮的眼睛,他活了二十年只看到过一次,便是在山间看人熊捕猎是即将暴起的眼神,
“请赐教。”张白圭不敢怠慢,躬身施礼。
“废话真多,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