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修出内力。”
宛若惊涛炸响,胡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失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论实力他只是一个寻常的武者,只靠着令人浑身乏力的下毒手段方能克敌制胜,没成想这次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阴沟里翻了船。
“给我一个痛快。”胡诌不慌不乱,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张白圭把玩着西瓜刀,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又与李慧达有联系?莫非李慧达已经叛变投了胡人?”
生死悬于一线,胡诌却丝毫不惧,“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便是你把我千刀万剐,也休想从我口中探听到有关此事的半点消息。”
“既如此,那我就成全你的声名。”张白圭不再多言,将手中的西瓜刀扔到乌茜面前,“拿起刀,杀了他。”
乌茜周身一抖,愤怒与恐惧扑面而来,望着那反衬着寒光的刀锋,她的心都在颤抖,瞥了一眼张白圭,她终于明白,张白圭说要当着她的面杀胡人绝非一句空话,甚至他不仅要当着自己的面儿杀胡人,他竟然还要自己提刀亲自来杀!
鲜血仿佛在心头流淌,乌茜只觉得内心刺痛,她很确定胡诌就是胡人,是她草原上的同胞。
“不可能!”乌茜声音嘶哑,一双美眸通红如血,“要杀他你就先杀了我!”
张白圭斜了乌茜一眼,“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要,那我便当着你的面儿一刀一刀的把他的肉割下来,待鲜血流尽我再将其送与官府,还能讨个赏钱。”
“你无耻!”在乌茜的心中,张白圭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吞噬着她内心的一寸寸善良之地。
她怒了,想要咆哮,想要拿着西瓜刀将张白圭的脑袋给砍下来,她想要报仇,想要回到家乡,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可是,这终究不是梦。
良久,她惨笑,双手颤抖的拿起刀,神情颓唐犹如一个死人。
“来吧,既是同族,那就给我一个痛快,能死在同族手中,不亏!”胡诌仰天大笑,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其更加疯狂狰狞,直到眼神涣散,喉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你满意了吗?”短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乌茜的声音寒的如同腊月的清霜,令人周身发寒。
她的那一双眸子彻底失去了光彩,脸上两颗滚烫的热泪洒落,却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张白圭许久,一个复仇的心平静了下来,被冻住,如千年冰霜。
从这一日起,她的心就真的死了,不再为任何人而波动,不会再想要逃跑,也不会再因为任何人的死亡而感到愤怒,泪干了,情尽了,灵魂枯了,她宛如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只剩下了最后的信念,那便是手刃张白圭,杀尽天下元人!
店小二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跑过来敲门问发生了何事,张白圭随意将店小二打发走,出门找到昔年好友巡城校尉王撰,将胡人此事和盘托出,因为涉及胡人,王撰不敢怠慢,亲自带着军士前往客栈盘查,确认之后带走了胡诌的尸体。
“这次多谢王兄,方才看王兄愁眉不展,可是对着胡诌的身份有所判别?”军士走后,张白圭将王撰拉至一旁问道。
王撰踱了几步,不确定的说道:“倒是有些眉目,方才我见那胡诌周身麻衣,腰间却是配着翠绿的狼头玉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让我想到一个神秘的团伙。”
“什么团伙?”
“是一个专门以收金杀人为营生的团伙。”王撰于是将这个团伙的始末缘由娓娓道来。
这个团伙名为“玉”,组织神秘神出鬼没,没有任何规律所循,官府数次缉拿未果,令朝廷大伤脑筋。
其人员构成更是五花八门,从乡村闹市的走卒贩夫到富甲一方的富商巨贾,从卑微的市井小民到显赫的庙堂高人,从元人到胡人,无孔不入,他们的首领被称为“玉先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而寻常的门徒则是被称为“玉中人”,玉中人又如同官场一般分为九品,同等阶的玉中人都不知彼此的存在,混迹于市井庙堂、深山古刹,唯有杀人取赏之时方才佩戴象征身份的狼头玉佩。
“如你所说,这胡诌莫非是九品玉中人?那为何武功却是平平?”张白圭不解问道。
王撰答道:“所谓品阶并非按照武力排名,而是按照玉中人的战力来进行等级排序,这胡诌纵然武艺稀松,但能力却是十分出众,尤其是障眼法,能在张兄眼皮子低下瞒天过海,岂能是一般人所为?若是所料不错,这胡诌是个善使幻术奇毒的毒师。”
张白圭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王撰表示了自己未曾迎接张白圭来京的歉意,这才急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