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圭打量老者两眼,快步走过去,将水壶递给老者。
“这位老丈,方才你说我的剑练得不对,但不知是哪里不对?”
老者接过水壶猛地灌了几大口,只觉得神清气爽甘甜美味,和蔼的说道:“不对就是不对么,哪有什么为什么?你这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看你每次出剑都要起手,那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你是要做什么吗?”
张白圭心中顿时一凛,大纵横剑术的妙用便是以自身为基础作为起手式,而后衔接其他万千剑招,如今听闻老丈的话方才觉得这大纵横剑术存在的缺陷,若是练习寻常剑法可以出其不意,但以大纵横剑术为基础便需要有起手式加上承接的招式,如此一来剑再快也会被人察觉破绽,尤其是修习了秦王演剑术,张白圭对此破绽感到越发的深刻。
深呼一口气,张白圭像那老者躬身一拜,问道:“敢问前辈是哪路剑客高人,晚辈又如何方能破解此种弊端?”
老者一愣,旋即抚着长须哈哈大笑起来,张白圭不解,却是听老者摇头笑道:“你这娃娃,怕是那些奇闻异志看的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高手恰巧让你碰到,老朽只不过是这山中的农夫,只不过见得多了也就看的透彻,虽然老朽不懂剑,但是老朽知道,田里有了鼠害就要去治理,捕鼠就成了最大的难题,想要抓住老鼠,就得出其不意,声东打西,如果你让它摸清了你抓它的门道,那你这一地的粮食怕是就要遭了秧了,我刚才看你练剑,把式倒是挺好看,但是要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怕是中看不中用呦。”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白圭对老者再拜,那老者慌乱摆手,又与张白圭寒暄了几句家长里短便背起柴火匆匆离去。
“觉远和尚说剑要快,方才老丈说剑要出其不意。”
张白圭盘坐飞瀑之下,任由湍急的飞流击打在自己身上,冰冷的流水刺激着他的头脑,他飞快的想着大纵横剑术的一招一式,再次与无数的剑招重新组合,想了许久,却也没有想出如何才能避免起手,让剑招平滑的过渡。
只要是以大纵横剑术起手便如何也避不开固定纷繁的起手招式。
“当年苏秦是如何做到的?”
夜色朦胧,京师热闹繁华的大街小巷开始变得冷清,游商小贩都收拾各自的摊位准备回家,有趁夜色做生意的,是那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和摆摊算命坑蒙拐骗之流。
张白圭不知不觉走到一个人群拥趸的摊位前,耳边传出阵阵惊呼与接连不断的叫好之声。
停下脚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原来里面是有人在玩鬼手的把戏。
所谓鬼手,是指卖艺人以三只瓷碗和一锭银子为本钱,将瓷碗倒扣,银子当着众人的面儿放进一个碗底,然后快速移形换影颠倒三个瓷碗的顺序,过路之人可以固定的银钱做赌注,若是选中那扣着银子的瓷碗,其中的银锭便属猜中之人所有。
时逢那卖艺人将银锭掷入碗中,围观之人立刻有人下注,一番热闹之后地上已经摆了有一钱的碎银了。
那卖艺人估摸着差不多了,双手灵巧的在三只碗上来回变换,许多胸有成竹的看客起初还气定神闲,只是到了后面就只觉得这人的双手就像是鬼影一般难以捉摸,到最后那卖艺人停手的时候一干人等已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张白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耳边不时传来赌客们的懊恼之声,思绪却是被方才卖艺人的手法给吸引了出去,那一双手飞快变化,速度奇快,只有三只瓷碗,却是变化无穷,让人难以琢磨到其中规律,他仔细回想着那人的手法,颇有感悟。
狂九刀兴冲冲的与张白圭讲述今日所赚银两,盘算着再有三五日便可赚够银钱给小翠赎身,乌茜依旧是冷若冰霜,该吃饭吃饭,该练剑练剑,面对张白圭就好似面对空气,没有一句话。
夜凉如水,庭院里有两个人影舞动,狂九刀已经累得酣然睡下为第二日的卖艺养精蓄锐,庭院中张白圭与乌茜各在一角互不干扰,乌茜进步很快,已经初步掌握了大纵横剑术的要领,一套剑术下来也能刺出数十招不同的剑术,张白圭则是身形诡异,大纵横剑术起手,及至需要换招之时以硬力化解,雷霆出击,如此三五招之后张白圭已经是浑身酸痛,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强拆强组行不通,还需要以大纵横剑术为根本才行。”张白圭仰面躺在地上,仰望着璀璨星空,良久哈哈大笑起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