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后面的洗手槽，只剩下白谪和林蝶两个人。

他们各自洗着自己的碗，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窗外吹进来一阵冷风，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那个……”白谪关掉水龙头，看着还在洗碗的林蝶，“问你个事情。”

“嗯？”林蝶重新挤了一点洗洁精，碗里面扑出许多泡沫。

“你毕业后还要读高中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了。”林蝶抬起头，对上白谪深邃的眼睛。

看见白谪没有说话，她又低下头继续洗碗。

水哗啦啦的响，白谪沉默的看着林蝶。

等把碗里的泡沫清洗干净后，林蝶才转过身：“走吧，要上课了。”

“嗯。”

……

无奈吗？

其实白谪也说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以前晚上骑车回家，经过红绿灯口后，就会看见树影下坐着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一样。

这种感觉让他很想哭，但他从来没有哭出来过。

他从不觉得这是一种怜悯。

白谪想着，揉了揉疲倦的眼睛。

旁边坐下一个人。是沫文。

“怎么了，眼睛痛？要不要我给你吹吹？”沫文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在白谪发呆的时候干扰他。

“没。”白谪低声回答。

“那我自己睡觉了，老师来了记得喊我一声。”

“哦。”

白谪看着趴在课桌上的沫文，摇了摇头。

很多时候就这样过去了，回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活，那些飘浮在脑海里的回忆，也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是要到记忆的终点了么？

可是，为什么会越来越难过了呢？

……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云老师在最后一节课讲了许多事情，是关于中考的。

白谪听的模模糊糊，等到放学的时候，窗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整理好书包，一个人望着窗外阴暗的天。

林蝶还在座位上找东西，苏艳艳因为家里有事先离开了。

“怎么了？东西丢了。”白谪走过去问。

“伞好像不见了。”

“现在雨不是特别大，用我的吧。”

“嗯。”林蝶连忙收拾好书包。

一路上，风吹雨淋，林蝶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有点冷。

白谪看见后把自己书包里的外套递给了林蝶。

林蝶没说什么伸出手接过，她把白谪的衣服穿上，感受到一丝温暖。

“你真的不准备读高中么？”白谪望了一眼公路旁边的房子，顺口低声问。

风声忽然很大。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林蝶其实听清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谪，所以假装没有听见。

在她的记忆里，曾无数次幻想过白谪那张清秀、文艺、又带有一点冷漠的脸。

可是，白谪刚才转头的时候，她看见了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悲伤。

那种悲伤连带着她的心也痛了起来。

他希望我读高中么？

可是，我没有钱，交不起学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