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贾玮站在文明的高度,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无论是见识还是思想,都决非这世界的人可以比肩,何况面前这些人,目前还只是国子监的学子,纵然优秀,真正说起来,还未有任何成就可言。
按儒家的标准,立言,立德、立功,或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算是有所成就。
贾玮上辈子,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毕业数年,便做到了级别不低的开发区副主任,从心里头觉得,不要说思想见识,就是本身的才智,自己也压根不比这些国子监的优秀才子逊色,甚至还有过之。
眼下此人竟在众目睽睽下,两次对他无礼,贾玮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当下,他冷笑一声,轻轻甩开赵恒,走上前去,“学童怎么啦,依我这学童看来,你们的辩难,也不过如此。若是不服,不妨来辩。”
他此言一出,指责他的学子和亭子内其他学子,先是一愣,继而都轻笑起来。
谁也没接他的话,分明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也是,既知他只是一名学童,他们这些国子监的优秀才子,岂会跟他一般见识?
如若这般,还要不要斯文了?
站在贾玮身后的赵恒,却是神色一变,尴尬无比,不过,望了望贾玮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却不敢造次,毕竟贾玮不仅仅是他学生,还是他的金主,他也拿他无法。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要认为你们是国子监学子就有何了不起,辩难正是我所长,我敢说,你们这些人,就是一起上,也未必是我对手。”
贾玮见到眼前情形,并未气馁,反而浮起了微笑,再次出言相激,并将目标对准那名指责他的学子,“你刚才是坚持性本善的吧?那我问你,何为善,何为恶?庄子发妻去世,其鼓盆而歌,在他以及道家看来,是善吧,是超越了世俗的局限;但在儒家看来,却是违礼,是为不善,那究竟是善还是不善呢?
“再有,古时,以活人为人牲极为正常,以活人殉葬,也极为正常,古人对此认为是善,但后人非但不认为是善,反而认为是大恶,那么,还是那句话,何为善,何为恶呢?”
言罢,贾玮唇角一扬,便将目光盯在了那名指责他的学子身上。
他今日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不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为重要,他和卫若兰眼下也算是相互认得对方了,他将来还要同他打些交道,解决湘云的问题,若是今日这般被人瞧不起地离去,卫若兰又怎会将他当成一回事?
他决定要利用这机会,给卫若兰留个深刻印象。
果然,他这两句反问,一经抛出,立刻让亭内学子们的轻笑声骤停下来,那名指责他的学子自然也不例外。
赵恒也是吃惊不小,悄悄打量着贾玮,像是不认了自己这个学生。
不得不说,这两句问话,很凶,很狠,直接问到了根子上。
连善恶本身都没有完美定义,又谈什么性善性恶这样的问题?
分明是说,这些学子对这问题的辩难,实在是毫无意义,无聊之极。
亭子内静了下来,学子们都不自觉地思索起贾玮的问话,他们国子监优秀学子的脸面,是不甘败在一个小小学童身上的,尤其是那名指责贾玮的学子,更是不想让贾玮打一记响亮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