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高兴,是有原因的。
这就像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你一打开它,接二连三还能发现更多的可能。
这个可能让她惊喜。
他就像一只高冷充满防备的孤狼,只要有人敢靠近,他就会狠狠地咬上一口,被他咬过的人,避之不及,以后见了他都要绕道,遇上不怕死的,再咬一次,估计也就怕了。
苏向晚可能运气不大好,每每撞上去,咬下一层皮肉来,又被现实逼着硬着头皮碰上去。
一来二去,这头孤狼似乎也懒得咬她了,甚至还破天荒地和颜悦色了那么些许。
她自以为找到了面对赵容显的那么一点窍门,怎么能不高兴。
就好像在一个毫无线索的密室之中,突然找到了一个提示。
那么总有一天她可以不再受他掣肘,不用被他牵着鼻子走,就好像面对赵昌陵的时候,她有自信的那股底气。
苏向晚这次被赶鸭子上架,但也不想以后永永远远,要被他拿捏住。
眼看赵容显沉着一张脸走开了,最高兴的无疑是顾澜。
“这商女不知规矩,只怕是惹了殿下的厌烦。”她在心里想。
“她是什么人?”赵颖和开口问她。
他的嗓音,带了一些清脆的温和,再怎么尊贵,他也只有岁年纪。
在这个贵女云集,争奇斗艳的群芳宴会之上,那个女子显得是那么普通
华丽又俗气的首饰堆了一头,衣裳看得出来很名贵,是花了大价钱的,但却没什么美感,就好像把所有最值钱最珍贵的东西都搭在了身上,足够地显摆,但除了显摆,也就没什么了。
那张脸浓妆艳抹,脂粉气息浓厚,实在普通得过分。
赵颖和在宫里长大,见惯了绝色,哪怕是出宫,看到的也是顾澜蒋瑶这样的美人,眼光自然也要高一些。
所以他没有头绪。
顾澜甜甜地微笑起来,完美地掩盖下心头上冒出来的怨毒:“这个苏向晚,不过是京中一个商户的女儿,借着攀附了临王殿下,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拿到了帖子,得以参加此次盛典,她借故接近八皇子你,眼下又接近容显表哥,我想想,总有些不大安心。”
“方才是皇兄找上她的。”对于顾澜的话,他半信半疑。
不过有些事,他有眼睛能看到。
这就是一根刺,刺得顾澜心口发颤的疼。
她怂恿赵颖和去找苏向晚的麻烦,“你不想知道容显表哥同她说了什么吗?”
赵颖和冷淡地抬了抬眼,“你要去自己去,本皇子没那个闲工夫。”
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对赵容显有足够的尊重。
方才赵容显支开他们两个,就是不想让他们听到什么。
他绝对不会转过头背后又去打听。
顾澜气得恍惚,她看着苏向晚拈着帕子走远,终究是按捺下汹涌的心绪,没有追上前去。
为一个商女,犯不着要她放下身段。
她要捏死苏向晚。
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的容易。
下午的日光越发恶毒起来,烤在人身上,恨不得生生烤下一层皮。
尤其是今日大家穿的厚重,首饰又繁琐,简直是套在一个蒸笼里头。
苏向晚连看龙舟赛事的兴致都没了。
回来的时候坐的还是赵容显的游船,不过这一回苏向晚和苏远黛不用回画舫,顾婉留她们在游船上观看龙舟赛。
游船上比凉棚边要凉爽,视野也更宽更广,不过比起旁边两艘人群云集的游船,这边显得十分冷清。
想来也是,知道是豫王的船,谁不敬而远之。
临王那艘船,简直就好似在办宴会,热闹极了,那头陆君庭带头设了赌局,闹得一个欢腾。
顾婉这会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窗栏边上,只有她跟苏远黛面对而坐。
茶水幽香,浮躁和喧哗都被隔在外头,河上的风穿栏而过,教人昏昏欲睡。
夏日的午后,吃饱了真是打盹的好时机。
苏向晚半眯着眼,龙舟比赛之前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枯燥,都只是为了接下来的比赛做铺垫,都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顾婉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对着苏向晚道:“看我看我,怎么样,我好看吗?”
她说完,还在苏向晚和苏远黛面前转了个圈。
苏远黛都看直了眼。
顾婉换了一身划手装束的衣裳,顺昌侯府的配色是嫩色的鹅黄,衬得她又娇又俏,那条额巾的带子挂在发上,被风吹动,好似翩飞起来的花瓣,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