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三岁的娃娃手脚并用地爬上塌,在李元景和李至臻的双重注视下他蹭蹭渝清的手软软地说:“长姐,小三儿又欺负我。”
渝清对着娃娃打量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孩子,你谁家的?”
元景和至臻同时露出神奇的表情:大侄女这是病糊涂了吧!怎的连自家弟弟都不记得了?
小承道撅撅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小娃娃的心理活动也很丰富:长姐竟然不记得我了,一定是三儿将长姐抢走了!某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强行背锅。
说起来,东宫的两个幼子也是一对神奇的兄弟。
小承道的母妃,太子妃郑氏,在承道两岁时生下了小三儿承徳。当母亲告诉他这是他的三弟弟时,小承道一脸嫌弃地看着被称为弟弟的生物,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弟弟,好丑!”
偏偏这时,小承德好似能听懂他的话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小承道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会跟我抢长姐。”
所以他家弟弟哭得更严重了。
渝清一向是疼自家幼弟的,对着两只可爱的娃娃她也是心疼至极。谁叫她的幼弟们都爱黏着她这个长姐呢。
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两个弟弟一起哭,会让她有一种罪恶感。
“小承道,三儿怎么欺负你了?”渝清可不认为还是个软娃娃的小三儿能够欺负他这个小调皮精,估计也就是承道为了在长姐面前刷存在感,然后顺便给他小弟抺一把黑。
话说小承道也是个坏小子!
娃娃软萌软萌地趴在长姐膝上,委屈地揉揉眼睛:“三儿他咬我都是手,还弄湿我的衣服。”
李元景和李至臻一脸惊呆了,目测小承道长大以后也是个告状大王,同时默默心疼他们的大侄女:有一个这么爱闹腾的小弟,估计挺心累的吧。
乳母进来将小承道抱出去了,至臻才低声问渝清:“清娘,大嫂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对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吗?我听侍人说前朝的故事,那些后娘们有了自己的娃娃就开始对先前的孩子不好。”
“八娘!”李元景突然打断了至臻的问话,才继续道,“这不是我们应该过问的。”
的确,若是同辈姊妹闺中问起倒也不算什么事,偏偏他们以庶弟庶妹的身份去打听兄长的后宅之事,那就有点不敬重尊长的意味。即使是放在普通人家,也是有点不伦不类的。
“八姑姑放心,我很好。”渝清轻轻笑着说。
渝清略有些想不明白,母亲待他们兄妹一向很好,却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认为母亲会对他们不好。
元景和至臻毕竟是过来探病的,他们也没能留下来过长的时间。走之前,元景将一只赤红的胡桃木偷偷塞给渝清:“清娘,如果有一天你做噩梦了,就把这只胡桃木放在枕下,你就再也不会做噩梦了,也不会被恶灵侵扰了。”
虽然不明白六叔叔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但渝清还是点点头。
把玩着那只赤红胡桃木,也并未看出有何不同。
渝清随意地把胡桃木放在雕架上的青瓷里,然后轻轻撑开雕花窗,恰巧听见李元景和李至臻在外廊下低声的交谈。
“六哥哥,你给清娘的胡桃木是不是之前三姐姐从北域带回来的?”至臻问元景。
“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胡桃木。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父皇和三姐姐的谈话,就跟清娘奇怪的病有关。”元景神秘兮兮地说,又特意叮嘱了至臻,“八娘,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就是杨姨娘也切不可提起。”
至臻不以为意的咂咂嘴:“你每次不许我说的事我都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还信不过我啊?。”
“我可不是信不过你。”元景压低着声音说。
过了一会儿应该是宫里的教习妈妈来了,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就听不见了。
悄无声息听着外面六叔叔和八姑姑的对话,渝清小心翼翼地架好窗栏,又回到塌上躺下。她很想问问六叔叔,他从祖父那里听来的东西为什么会和她有关?还有她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病啊!
可是为什么他们说……
穆娘推开门进来轻轻为渝清盖上薄薄的凉衾,渝清翻了一下身子,拉住穆娘问:“穆娘,你知道赤色胡桃木有什么用处吗?除了雕木。”
“姑娘,胡桃木是黑褐色的。”穆娘神色中有一丝犹豫,但是渝清并未看到。
胡桃木本是黑色,赤色胡桃木是以血浸染而成的邪物,会沾染上邪灵。
而胡桃木邪灵若落入巫者术师之手,其后果更加可怕。
不知何时,元景去而复返,八公主至臻却没有和他一起过来;元景凝望着紧闭的窗子许久,才似乎有些失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