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兴一时间显得有些木讷，他有些惊疑，他一开始本不太确定，但是随后那少年轻微的一个动作让他彻底相信了。

见自己没动，少年微微的侧了下身子，留出能使人进退的路然后等了一会，见自己还是没动于是才侧过身子绕过自己走了过去。

这一刻周瑞兴才真的确认――他真的能看见自己！

奇怪的人。

这是少年给秦川的感觉，他自己其实也是很奇怪的人，毕竟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

但是当他发现某件事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独享的时候，这种感觉其实蛮奇妙的。

两个都能看见鬼的人，此刻都处在同一个位置。

就好像一个孤独患者遇见了同类，他还在脑海中想到了许多的词语，例如“一丘之貉”、“臭味相投”，反正不是什么好词就是了。

毕竟……能看的见鬼，怎么说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呵……”

错愕过后的秦川忍不住笑了出来，周瑞兴和少年齐齐的看向他，两人的神色却是大不相同。

周瑞兴是不解，少年则是一副“我懂的”的样子。

少年绕过周瑞兴，去找他想要的那两本书，周瑞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带着疑惑不解的思绪随后飘到秦川的身边。

秦川想了想，然后拿起了钢笔，示意了周瑞兴一下。

钢笔轻轻晃动了两下，一阵青烟抚过，然后秦川盖紧笔盖，刚刚周瑞兴站着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物。

过了三分钟，少年拿着两本书来到柜台前，瞥了一眼被秦川放在桌上的钢笔，然后将书递给秦川，开口道：“这两本我都买了，一共多少钱？”

“七十。”秦川开口道，刚刚少年的目光被他看在眼里。

随后少年将刚刚找的零钱拿出来，一股脑全给了秦川，然后左翻右翻，有些难为情似的开口道：“六十五行吗？”

他好像没现金了。

秦川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几乎等到了少年以为秦川不同意，正又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秦川才突然点了点头，轻轻的回了一句：“可以。”

“谢谢”少年礼貌的道了谢，拿起他选好的三本书，从口袋里拿出一整折叠整齐的报纸，将它打开后把书放在中间，然后包起来。

做完这些，少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把目光转到了钢笔上，就这么盯着，带着一股玩味。

秦川看着他，他看着钢笔。

“你应该明白，人鬼殊途，你这样留着他是要收受因果的，人有人的生活方式，死后也有天定的去处，若是违背了常伦早晚都会有业报。”

少年的目光深邃，开口说话时与刚才那模样判若两人，这一次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我有我的理由。”秦川没多大意外，淡淡的开口回道。

“当然了”少年看向了秦川，“如果不是有理由肯定也不会做这事儿。”

“不过……”少年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才开口接着说道：“不过你这样对他而言是没多大帮助的，指不定你要做的事还没办成，他倒是先魂飞魄散了，毕竟就这么一支钢笔，不是特殊物料，是很难让鬼魂寄存逗留的，他时时刻刻都必须用自己仅有的一点能力去保护自己，时间一长……”

少年没有接着往下说，他相信自己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应该是明白后果会是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