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怔住,转而干咳几声,无奈道:“成美是如何识破的?”
“司命,究竟是你傻还是你觉着我傻?”筑子遥冷哼一声,暗自窃喜,原来方才果非错觉。
司命拿着茶杯的手不慎一抖,茶水撒漏,轻咳:“既然成美已经看破,那我也便不再兜圈。成美可还记得那替常腓看病,宣称筑塔除妖的江湖术士?”
筑子遥颔首,只是诧异司命为何会晓得。
只见对方窘迫,道:“吾自当时刻注意着凡间情况不是,哈……”
“那你倒是发现了甚?”
“传达江余命令,散布修筑镇妖塔一事的道人已经死了。江余不似朔逃,他行事果断狠辣,哪怕是对自己的手下,知道太多也不得留活口。”司命眉间微蹙,此番病愈回来,仿若有了饶多心事,总这般闷闷不乐,筑子遥心下疑虑,却欲言又止。
司命望向窗外那将军府的门匾之上,“若是按着原本的路走,此番宋怡已经‘死于非命’,成美你可知宋怡为何会突染重病?”
“重病?不是风寒么?莫非……”筑子遥愣是一个不慎,打翻了茶杯。
周遭数对眼睛正盯着他们,司命轻咳一声,扯出个笑容来,四下安抚:“无碍无碍,贫道这朋友听闻喜讯激动了些许,有扰在座诸位,当真歉疚,贫道便在此替人道声歉,莫怪莫怪。”
如此,他二人又变回了方才的僻静。
司命压低喉咙,面容甚是凝重,“诛仙台上天帝有一事并未说尽,想必成美多半也该已经猜到……其实,宋怡是死在了江余手里,所谓风寒,不过是昔日他为她下的情蛊,如今蛊毒深入骨髓,若非我前些时候适时赶到,恐怕宋怡早已死于非命。”
算算这日子,也正是在姑苏滞留之时,此番好是有司命在,否则凡间这趟算是白来了。
“一个早已没落的前燕朝,当真值得他耗尽一生投入其中么?”筑子遥着实不能够理解,世事变迁,前燕的辉煌已是百年前的事情,江余等后人又何必苦苦去守护这虚幻的帝国。
“或许,前燕于他而言意义非凡,哪怕连他自己都不曾明了……呵,真是个傻子啊。”司命叹息摇头,嘴角却微微勾勒着一抹苦笑。
“司命,朔逃与我一样,也曾是凡胎肉体罢?”
司命凝视了筑子遥好一会儿,才用着掩饰般的语调,说道:“是啊,成美怎会突然这么问?”
“朔逃他……是如何成仙的?”
“朔逃在凡间功成名就,战死沙场,是吾在天庭面前提了几句,天帝认其为才人,故得仙资。”
“原来如此。那,司命与朔逃之间可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意?”筑子遥眸子一转,似有一道审视的光芒射出,挺了挺身板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赋予其身。
司命忙避开眼,贝齿微咬着下唇,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会……”
“咳咳,我等还是好生论论宋怡、江余二人罢。”司命窘得面脸通红,倘若筑子遥再度深问下去,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筑子遥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司命既然不想说便定然有他的理由,他又何必苦苦逼问,他是明眼人,怎能看不出司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