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兰陵城倏尔恢复了往常繁华,筑子遥长长舒了一口气,仿若再让他谈下去,怕是迟早拦不住。
江易桁只觉怪诧,问之:“腓……筑兄?”
筑子遥让出一条道来,仿佛无意一般,轻笑道:“天色不早,江兄不是还要见人么?请便。”
后者愣了好半晌,才是稍稍应允,可待回过神之际,已不见了筑子遥身影。
一切如旧,好似谁也不曾改变,孰知有人心境早已不同。
江余望着床榻上正熟睡的病美人,司命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萦绕,所谓江山,夺回又能如何?
失去的早已不会再回来,重新建立的又岂是百年前那盛世前燕?
老管家来报,道:“皇子,江易桁公子来了。”
“让他请回罢。”江余视线不曾从宋怡身上移开丝毫,轻轻抚摸她的面颊,也不知老管家此刻震惊的神态,以及对宋怡的埋怨之情。
“皇子,莫要糊涂啊!”
“皇叔,计划有变,告诉他,我今日身子不适,便不见客了。”
江余心头已打定主意,此番愣是何人也无可更改。
大厅之中的江易桁有些个不好预感,瞧见老管家神色怪异,他道:“吴皇叔可是知道些什么?”
老管家低着头,深思良久,心想眼下若是再任由江余被那宋怡勾魂摄魄,只怕终有一日会坏了大事,倒不如找个人与他一道将江余回心转意。
殊不知那一日会发生在眼前,宋怡幽幽转醒,江余趁着此刻府中人少,带之走后门,宋怡不解:“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听闻东吴那儿的桃园又盛开了,娘子还记得前些年头我们一道去吗?”江余努力安抚,想要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但宋怡是何等心细之人,纵然心知肚明,却也总顺着他。
江余将司命布下的阵当作一场梦,梦醒才知什么都未曾发生,可梦中发生的事又何辨是非?
譬如宋怡其实早知他对她下的情蛊,却甘愿一次次忍受病痛折磨,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又要叫他情何以堪。
“娘子,倘若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并非是我,你会如何?”
宋怡轻笑一下,并未回答,她柔声道:“相公,我想看桃花。”
江余微微愣怔,点头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