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有些急了,她嘴笨,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未待她吱呜完,吕氏却忙不迭又一连着磕了四五个响头,将阮氏瘪了半晌的话给一把打断了,一脸诚惶诚恐道:“贱奴不敢,贱奴不敢,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解,这才让姨娘,让姨娘误会贱奴了,这才导致事情走到了此等地步。”
吕氏说着,双眼一红,抬起袖子不断往脸面上擦拭,有些戚戚然道:“说到底,也是贱奴的失职,姨娘跟七娘子投身于庄子,出了任何岔子本就是奴妇的看护不周,是奴妇的罪过,便是要打要罚,奴妇都是心甘情愿的受着,可若说是奴妇大逆不道,主动谋害主子,这个罪责奴妇却是万万不敢应啊,这可是诛心之罪,且不说姨娘是府里的主子,便说七娘子还是五爷的骨血,还是卫家的血脉,我本是卫家供养的奴才,深受卫家庇佑,往日里又与姨娘素无恩怨,怎会无缘无故去陷害姨娘,贱奴也不知这其中究竟出了怎样的变故误会,这才导致走到了这般局面,奴妇奴妇求太太,太太您可得给奴妇做主啊!”
吕氏哭得身子发颤,她嗓门大,又是哭,又是猛地磕头,一下子将阮氏的求饶盖过了去,只戚戚然的,眼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啦啪啦往下滚落,瞧得阮氏一愣一愣的,相处大半年,吕氏那个泼妇上蹿下跳,撒泼放刁,何曾见到她落过半滴眼泪,如今,好似成了个水做的人儿似的,竟然倒打一耙了起来,阮氏只呆愣愣的看着她表演,竟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行了。”殷氏见她越哭越委屈,将杯子往几子上重重一搁,打断了吕氏的喊冤,屋子里陡然一静,殷氏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昨日在城门外,你纵着一群刁奴在城门处行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口口声声喊着乃是捉拿府里的逃奴又是何意?竟敢当街拿人,拿的还是府里的主子,当真是荒唐至极,这事昨儿个本就在城门口闹开了,此事,城门外的守将可以作证,你又作何解释?”
殷氏难得一脸严肃。
吕氏听了双眼瞪圆了,只举着三根手指头对着天叫冤道:“天地良心,太太,奴妇怎敢派人行凶啊,奴妇不是派人捉人害人的,奴妇分明是着人去寻人的呀,庄子里的七娘子跟姨娘不见了,两个大活人活生生的在奴妇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奴妇吓得半条命都去了,只以为遭歹人劫了去,心想着,若是二位主子们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甭说奴妇这条贱命赔了出去,便是连整个庄子都遭了大祸了,如何能不急,那日一早,便发动庄子里所有人的外出寻人,只将整个陈家村都翻了个底朝天,差点将庄子后山都给翻了一遍,依然寻不到人,这才派人一路往县城,往元陵城的方向寻了去,好在,老天开眼,终于在城门口的方向寻到了二位主子,可是万万没成想彼时彼时姨娘被那守城的被那守城的拦住欺辱,咱们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想出了这么一遭冲了过去,名义上是抓逃犯,实则是为了掩护救人,况且,奴府的这番举动,皆是,皆是为了顾及卫家的颜面着想啊!”
说到这里,吕氏难得吱吱呜呜,似有几分踟蹰犹豫,似有何难言之隐,挣扎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当机立断道:“当时那情况,若是叫人得知被当众遭辱的乃是卫家女眷,这这该叫卫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咱们咱们也全是没了法子了,这才情急冲了过去鲁莽行事,却未料,竟然叫姨娘误会了,当成了奴妇要谋害主子的罪责,奴妇着实冤得紧啊。”
吕氏说着,捏着帕子,低下头道:“这事儿,奴妇本该烂在肚子里,本不该到处宣扬的,可如今,大祸临头,如今奴妇也实在是没得法子了,这才没忍住脱口而出了,若有冒犯,还望姨娘见谅,原谅奴妇的口不择言!”
说着,吕氏朝着阮氏磕了一头。
吕氏话语一落,屋子里忽而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死寂中。
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齐刷刷的朝着阮氏瞧去。
这时,只忽而听到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忽而冷不丁响起了,道:“哦,被人当众欺辱?竟然还有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