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祁子越”秦掬月顿了顿,叹气,“在你之前,据我所知他上一任女朋友是中戏的,也整天嚷嚷要捧红她,要投资拍电影拍电视剧呢,你还当真了算我好心说你一句,你还年轻,好好地努力前途也差不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畅畅从秦筑画廊离开,就跟看热闹来的同学分开,去找陆杨会和。两人说好了,要回去陪陆老爷子吃晚饭。
畅畅之前听陆杨说过老爷子的情况,心里大约有数,老爷子这个年纪,身体是真不敢盲目乐观了,陆杨自己学医的,轻易他不会这么说,所以畅畅现在来的多了些。
路上两人聊起画廊的事,陆杨便笑道“干吗不叫我一声你呀,也不怕自己挨了欺负。”
“你去了就不好玩了。”畅畅道,“祁子越认识你吗”
“应该不认识吧,不过也不好说。”陆杨道,他几乎很少接触首都那些“干部子弟”的圈子,但是偶尔会陪老爷子参加一些活动,顶着“陆家独苗”的身份,很多人自然会记住他,而他压根不认识对方。
“祁子越家里很厉害吗”畅畅好奇问道。
“怎么说呢”陆杨沉吟一下,“爷爷对祁老爷子的评价还是不错的,可惜子侄辈后继乏力。”
陆家什么火候,祁家又是什么火候
要说祁家的老爷子,地位影响虽然不可能跟陆老爷子比肩,但也是一辈子有名有号的人物了,可惜子孙平庸。
陆老在大运动中大儿子死了,可陆安平如今却是货真价实的副省长,年纪也不算大,再进一步完全可能。
而祁家呢,子侄后辈就没有出挑的,像祁子越的父亲,靠着老子福荫也只是个不上不下的部队文职,再到孙辈,像祁子越这种,躺在家族庇佑下的公子哥儿罢了,说难听点不知好歹。
“像这种家族,怎么可能不树敌,祁老都什么年纪了,祁老在一天,还能护他们周全,祁老一死,子孙无用,很难说会落到什么地步。”陆杨停了停,笑道,“当年吴家就是个例子,吴家鼎盛的时候,我爷爷都得让他三分,结果呢,还不是早早就衰败了,子孙后代盛的时候春风得意,可也没少有人盯着他们,吴老死了以后,也没少被人收拾。”
“所以当年有我大伯,作为长子培养的,我爸大学就跑去学了工程,后来也是因为我大伯没了,我爸也就几经周折转了行。轮到我,我当时其实认真考虑过了,富不过三代,强盛也不必三代,我自己觉得不适合走我爸的路,我爸的生活他自己又喜欢吗,我看未必。现在我爸有足够的能力,还有我舅舅呢,足以让我安安稳稳淡出这个圈子,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学医有什么不好啊,生老病死人人平等,天王老子也得乖乖地看病。等到父辈老了,我自己的孩子也大了,不管怎样他们都能平平静静的生活。”
他小小年纪想得深远,当初老爷子却一心把他送上巅峰。可是现在年纪大了,老爷子反倒又认同孙子的选择了。
两人去了陆家大院,老爷子叫人炖了一大锅羊蝎子,撒了青蒜和香菜,连说好吃。
“你们俩陪着,我吃饭都有滋味了。”老爷子说。
“爷爷,羊肉上火,你不能多吃,晚饭最多七分饱。”陆杨在一旁叨叨他。
“听见了吗”老爷子指着陆杨对畅畅说,“这小子,管我都管上瘾了,我老头子一辈子只有管别人的,老了老了,轮到被孙子管了。”
“爷爷,你呀,就得有人管着。陆杨哥本身还学医呢,保管你长寿一百二十岁。”畅畅乐得笑哈哈。
“你也向着他说话。”老爷子孩子气地撇嘴,忽然问道,“畅畅,明年毕业了吧,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呢。”畅畅笑道,“爷爷你看,我一般也就整天想着吃和玩,我爸的口头禅,走一步算一步,先把今天过好,我等毕业了再想也不迟。”
“嗯,小孩子家,你才多年轻啊,这样才过得高兴。”老爷子笑道,“不过我要是能活一百二十岁,想什么法子,耍赖也得把你留在首都,不然谁陪我吃羊蝎子。”
畅畅听了直乐呵。老爷子则别有用意地瞥了陆杨一眼。知道孙子主意大,年轻人的事儿,两个年轻人现在看起来也很好,老爷子也觉得挺好。
李邱蓓从那以后,就悄悄搬出了宿舍,听说自己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了,平常来学校上课,或者在画室碰上,便很少直视畅畅,目光总是自觉不自觉地躲开了,那目光里各种复杂。
然而大家都像没事人似的,相安无事,互不打扰也就算了。
还有就是,李邱蓓好像跟祁子越和平分手了。不知道是祁子越腻味了,还是她自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