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化了烟熏妆,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显得脸更黄了。
“闻着好香啊。”嘉宝对我笑了笑,我注意到她门牙上有巧克力的碎屑,我的第一反应是我冰箱里的奥利奥被她偷吃了。
“那是自然,我烧的菜有口皆碑,五星大厨吃了都得叫好。”我故意压低了声音对嘉宝说,省得让小四听见。
刚搬进来时,小四吃了我的海鲜炒面后,呕吐不止并浑身抽搐,那时我才终于明白我从地摊书上学的炒菜方法是大错特错的,小四也躺在医院里弄明白了他对海鲜里的鱿鱼过敏这件事。
“用俺帮你炒个菜吗?你喜欢吃点什么,凉拌西红柿?西红柿炖牛腩?西红柿炒鸡蛋?”嘉宝系上了印着唐老鸭的围裙。
“西红柿炒黄瓜会不会做?”
“怎么能不会,西红柿炖王八汤都会。”嘉宝从冰箱里取出西红柿来然后一块一块地切好。
我站在嘉宝屁股后面盯着她,眼神多半是日本地铁痴汉那样的。
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女权时代,然而在这个大环境背景下,中国好多年轻女性连泡面都泡不好。当然嘉宝是能把泡面泡好的女性。
我七手八脚地把火锅鸭、西红柿炒黄瓜和一些凉菜端到了茶几上:“阿杨,还抹眼泪呢?吃点东西吧。”
阿杨用涂着红指甲的手拿起一片湿巾然后擦了下脸,哽咽着说:“我失恋了,没什么胃口。我就是死,从外边跳下去,也不想吃东西。”
嘉宝一听忙做安慰状:“多多少少吃点吧,以前我们村那谁谁就不爱吃东西然后就……我给你夹一块肥鸭肉。”
阿杨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肉味,“这闻着真香。”
说罢,他就端起盛着白米饭的碗来就着鸭肉吃了起来,一碗连着一碗,似乎又回到了吃自助餐的时光。
小四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酒说:“我给你们科普下自然科学,你们知道屎壳郎在推屎的时候能通过银河系的星星来导航吗。”
我瞪了眼小四:“你就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讨论点有营养性的话题?比如南大碎尸案、伦敦开膛手杰克案之类的?”
阿杨听完这些打了个激灵,慌忙推了推手,“别了,还是探讨下天气问题吧,”外面狂风骤雨,豌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打在玻璃上,“如果台风卷着海水淹没了整座西关城,你们说会不会有巨大的鱼像我们吃贝壳那样吃了我们?”
还没等我回答,阿杨突然把桌子上的白酒瓶举起来然后“吨吨”一饮而尽,他的脸猛然像刷了红漆一样变得通红,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酒气。
阿杨哆嗦着说:“他怎能甩了我,我前天还陪他去了大型晚宴,那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但我怎么也找不到尿尿的地方,后来我实在憋不住了,就原地解决了……不过没来得及脱裤子。你们说我是不是给他丢脸了?他是真的很帅,走路时仿佛就如诗人拜伦的诗句那样,‘他走在美丽的光彩中,像夜晚明亮的星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