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玠挑弄这灯芯，语气悠悠，阴沉慑人。“我就知道她不会听我的话。”

“主上，情音堂主那边也准备好了。”

慕玠眸光中闪过一丝恻隐，又闭上眼眸，“都说过什么事都不是毫无痕迹的，去吧。”

屋内的人都走空了，慕玠就慌神看着灯烛晃动，冰雪一样的心，微微颤动着。他好久没这样有过心痛的感觉了。

灵空一夜未眠，等着景亲王府那边的消息。

“姑娘，有信儿了。”

灵空抬起头，急忙起身，“怎么样了？”

云城浅笑着，“宫里传来消息，丞相夫人携内侄何礼列出萧丞相蓄意谋反的罪证，陛下大怒，责令将萧丞相即日就处死在长生巷。何礼同罪，但念其悔过检举之功，流放蛮地。念丞相夫人大义灭亲，又是将军生母准许出宫，夺了封号，还居住在丞相府。”

灵空松了口气，此刻只觉头晕目眩，神思混沌。“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萧将军心中有数。”

“姑娘，既然陛下不怪罪了，为何你还要萧将军请旨驻守边塞？”

灵空叹了口气看着门外，悠悠一叹，“只有远离天子脚下，才叫真正的脱身。否则，免不了卷身祸端。”

“姑娘，那你呢？”

“我？我这一辈子怕也脱不了身了。”

萧策亲自入宫接丞相夫人出狱，为感圣恩跪在乾清殿请旨愿去边塞和通关驻守，没有召见，此生不入皇城。

这萧氏一族，至此，也算是没落了七八分。

无人不感叹，这少年将军自此终生要风沙洗面，金戈为伍。

灵空悠悠坐在窗下的床榻上，呆呆的坐了一日，心内缠绵，感念伤怀。即便这是萧策最好的结局，也终究是她一手造成。

希望他马踏黄沙日，再无归期。

“咳咳...”

“姑娘歇会子吧，昨晚就没睡。”云城命人在屋内烧着药草，一屋子的药味难闻得很，灵空蹙紧了眉头。

“这会子你又烧这个做什么？”

“殿下吩咐过了，要遵着太医的嘱咐，日日烧着药草。”

灵空方觉有些疲累，歪倒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淡淡吩咐道，“萧策一走，丞相夫人那里必定日子难过，你时常去送些吃食玩器过去。”

“姑娘就别再操这些心了，我这边都准备着呢。”

灵空点点头，云城办事她最是放心。

说罢，便恍恍惚惚，进了睡梦中。云城吩咐人都出去，悄悄地关上了门。想起前些日自己竟还误会灵空，便越发愧疚难以。

这些时日，江信不准灵空出门，她反闲暇下来，身子也渐渐休养好，春日已逝，天气一日日也热了起来。

“姑娘，听闻宫里春祭的帖子送到殿下那里了，殿下说姑娘就不必去了。”

灵空点点头，歇了数日，她也懒怠了起来，并不愿动身。

“小姐，外面来了宫里的人，青河大人正领着他们往咱们这边来呢，说马上就过来。”空竹跑了进来，想必是从未见过宫里的人，心生了几分惧意。

灵空疑惑，“可是听错了，来我这里做什么？”

“没听错，青河大人亲自派人过来吩咐的。”

灵空看了一眼云城，云城急忙为她披上衣服，灵空起身缓缓走了出去。正见青河领着宫内不知哪个公公过来。

青河加快步伐，走到灵空面前，“郡主，这是贵妃娘娘宫里的福海公公。”

灵空点了点头，“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那福海公公欠身行了一礼，“参见郡主，咱家奉贵妃娘娘的命，特来给郡主送请帖。”

灵空伸手接过，竟是春祭的帖子，这就奇怪了，贵妃为何还把这帖子送到龄廊院？“公公不知，我久病缠身了段时日了，父亲已经回禀了陛下。这春祭我是去不了了。”

福海笑着点点头，“郡主，贵妃娘娘也是经过陛下允准才给郡主下了帖子，这娘娘亲邀，还望郡主赏脸。”

“公公言重了，既是娘娘亲下的帖子，我自然不敢不去，还望公公回禀娘娘，灵空必定如期归至。”

“是，那咱家就先回去了。”

“劳烦大人好生送送公公。”

待一行人走远，灵空还站在门口，蹙着眉头。

“姑娘，贵妃娘娘为何会亲自下帖子给你？”云城也察觉其中的不妥。

灵空也实在想不到，只是帖子都送了过来，没有不去的道理，“不知道，去看看再说吧。”

“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吧。这贵妃娘娘未必是善意。”

灵空沉思了片刻，“我与傅贵妃从未有直接冲突，我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不至于在天子眼皮子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