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躲在屋内,心中起伏不定,又听到此刻谷中乱作一片,刀剑声霍霍不绝,心中隐隐骇然:“出事了!谷中定然出了大事!可这些人究竟为何而来?”正想时,屋外竹声又起,几条人影簌簌落到了院中,陆天伏身看去,发现都是浑身黑衣装扮,头面用黑布裹着,与方才那二人一身打扮,便心头一紧,暗压气息,侧耳听着窗前动静。
这几人聚在院中,并未散开,等了片刻,又有一黑影落地,才传来了说话声。
“禀堂主,东院和西院已搜,未见那白衣少年,只是有几个灵空派的弟子,已被我们料理。”一男子拱手握剑,朝后来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嗯…,做事谨慎,不错。据线报说那白衣少年乃是陆家堡的少堡主,不会甚武功,今日前来,除了将灵空派屠尽满门,教主还叮嘱务必要活捉此人,且好好记着!此时左使正在与那程川河相斗,尚可将他暂且拖住,我们需尽快找到此人才行!”是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此人话音浑厚,颇有威势。
少顷,窗外便传来了零散的脚步声,陆天伏在窗下,气息早已不稳,又见院子里人影翻动,心中渐起骇意。方才屋外谈话,他已听得了八九分,当听明这些人要将灵空派尽数屠尽时,心中徒然一冷,只叹自己命运不济,赶上了好日子,遇到了江湖仇杀,那些人又要将他掳去,怕是要享尽苦头了。又心里悔恨,当初父亲劝诫自己多修习武功刀法时,固是不听,如今身陷囹圄,如坐针毡,又当如何是好啊!
屋外的脚步声并未散尽,渐渐向屋中逼近,隐约听得像是两人,正压着步子,疾行而来。陆天当下心中一凛,无暇再想其它,匆匆抽身进了里间。本想跳窗而逃,却忽的看见窗外有人影翻动,值此时,‘哐当’一声震响,便听得屋门破开,那二人脚步声已在屋中。陆天心中骇然,便就地躲在了窗台下,屏息静气。那二人进了屋子,分开左右一一探查,手中握着寒光长剑,陆天向外望时,那剑光兀自一闪,直吓的他浑身一震,连忙回头,再也不敢去看。
屋中脚步声时有时无,那二人也未说话,陆天竖着耳朵细细探听着,心里似悬着把利剑,连额头也渗出了汗水。忽而,那脚步声急促响起,后又消失不见。陆天心底一沉,想到:“一时情急,床榻还未及收拾,桌上还倒有半杯水,莫不是被发现了罢?”便又屏气听了一会儿,可屋外依旧沉寂一片,陆天心中顿感不安,只觉得仿佛置身于冰窖,后背发凉。可等了片刻,屋里依旧没传来响动,陆天鼓起勇气朝外望了一眼,只见月光从窗间投下,映出一片惨白,而黑暗中早已不见人影。便当下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心想:“难道他们走了?”迟疑了一会儿,朝屋中横步跨出,忽然一条人影从暗处闪出,陆天浑身一震,暗道一声不好!转身朝窗口便逃,却忽听背后剑声呼啸,“休跑!”一声暴喝传来,那黑影抖剑已至窗前,封了他的去路。
却观那黑影,月光下寒剑逼人,一袭黑衣,连口鼻也被罩着,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冷冷盯着陆天,样子尤为吓人。陆天心里一惊,见退路被堵,无暇多想,便脚下生力,撒腿朝门口跑去。刚跨出两步,右侧突然窜出一条人影,飞起一脚踢向他胸口,陆天身形未正,来不及躲闪,倒吸了口凉气,被那人踢出丈许,登时倒地。他感到胸膛隐隐作痛,腹中一阵恶心,想要起身时,那人猛的一脚踩在他身上,阴冷的笑了声,似笑非笑道:“想跑?怕是过了今夜你便没命跑了,说,你是何人?”陆天被踩的呼吸不畅,干咳了两声,眼睛扫到了月光下泠冽的寒剑,心中不禁一紧,想到:“若我欺瞒这二人说我是灵空弟子,他们必然会杀了我,岂不是蠢极了。他们要找的人便是我,断然不会害我性名,莫不如将我身份告诉他们,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当下保命要紧!”即面不改色道:“我是陆天!便是你们要找的人!”那二人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震。旁边胖点的黑衣人附下身,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陆天一番,向同伴道:“这小子的装扮却不像是灵空派弟子,细皮嫩肉,倒像是个富家公子。我看他也不像在撒谎,教主传令务必要活捉此人,时间紧迫,我们要尽快通知堂主才行。”话毕,不等那瘦点的黑衣人答话,便从怀里取出一物,是个拇指粗细的竹管,放在嘴边,正欲吹响,却被拦下,那人撇了陆天一眼,向他道:“堂主说那陆家堡少堡主随身带着龙虎令,此人是不是信口开河,往身上搜一搜便知,若是假的,杀了就是。”那胖汉会意,点了点了头道:“马兄果然心细,我向来粗糙惯了,倒把教主尊令忘到了脑后,惭愧!惭愧!”便收了那竹哨子,将目光投向陆天,上下打量了一番,附身开始搜他上衣。
陆天身体受制,毫无脱身之法,已是刀俎上的鱼肉,看着眼前这一胖一瘦若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无奈苦笑了下,心想:“本以为此生会活的轰轰烈烈,像大英雄,大豪杰那般肆意洒脱。却不成想今日竟落在了他二人手里,怕是父亲知道了,又要怪我丢了陆家的脸,哎,当真可悲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被搜身的胖汉发觉,胖汉心想:“若不是这小子怕了?”便即刻停手,冷冷瞪了他一眼,唬道:“若不想死,就乖乖交出龙虎令,省的麻烦。若不然,我便扒光你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仔细找,挖了你的眼珠子泡酒喝!”陆天瞪着那人,心中羞怒淤塞,脸也憋的通红,却又不好发作,便想着若被羞辱至此,倒不如死了轻巧。可又想到他那浪迹天涯的抱负未实现,心有不甘,冲胖汉笑道:“若你是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不由你动手,我自己脱光衣服便是。可是你却是个邋遢的粗糙汉子,心里不害臊吗?你要龙虎令,只管来取就是,在我胸口的布袋里,何故出言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