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怎么样了?”风雨中在另一边查看水沟的杜积明好一会儿才发现杜善薇倒在地上,大惊,赶紧快步走过来,蹲下来在她耳边大声喊道。
“摔到哪里了?哪里在疼?”
杜善薇咬着唇脑中的剧痛如一波潮水掀起了惊涛骇浪后很快就退去,此时此刻,脑袋中只剩下几分残留的痛感才让她察觉刚才的剧痛不是幻觉她真的遇到某种不可说的玄幻事件。
“大伯,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又摔着了。”她苦笑,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砰直跳汗流浃背,气血直往脸上涌,整个人晕乎乎的,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拉着杜积明的大手她站起来。
“走吧。”她说了一句,接过用竹篾、油纸编织的斗笠,重新戴在头上,挡住雨水的冲刷在轰隆隆的雷声中站直身体。
“这鬼天气,你今晚运气不好,走路要小心点,我在你前面,你慢慢走,知道吗?”杜积明再次提高音量。他没多想,只以为是下雨天路滑,侄女看不清楚地面的缘故。
杜善薇应了一声。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她依然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身体在本能地回答问题,其实她的心思全不在对话上,只是机械地跟着走路。
脑中残留的痛感终于褪去,杜善薇回过神来,神志终于清醒,她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刚才摔倒的时候,她手腕上就压着一样东西,站起来时,那东西就顺势被她握住,此刻借着手电筒的余光一看,竟是一串不知什么材质的手串。
感受了下重量,应该是某种木质,只是她对此没什么研究,认不出来是哪种木头。
再回想那一瞬间,随着脑袋剧痛而收到的信息,杜善薇的心突然变得万分恐慌。
从刚开始的欣喜,到现在冷静下来后的恐慌,她发现自己是属于“叶公好龙”的那一种人。平时嘴上老是念叨着金手指之类的,恨不得自己成为天选之女、世界主角,但真正有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她的脑海里又会浮现出以往看过的故事,而那些故事中,自认为交上好运的主角从来没有一个好结局。
脑子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半晌,终究是安全占据了上风。
谁知道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中的讯息是什么鬼、人或神传递的?生命只有一次,她有大好的时光没有享受,她不想冒险,不想去赌。
天上不能掉馅饼。
感受着雨水扑在脸上所带来的凉意,杜善薇默念几句,忽然的,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起来。
悄悄的,她舒出一口气,右手松开,任由手串滑落,掉入山路边的灌木丛中。
她咬着牙,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握紧手电筒,加快脚步下山,似乎这样的举动能把身后发生的事都抛掉一样。
“人到隔壁去了,走吧,你回家好好洗澡休息,我再去学校看看,希望今晚台风不要真来。”等杜积明的话传到她耳里时,杜善薇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村里了,此刻她正站在自家的院门外。
抬眼一看,村里漆黑一片,偶尔才有点点的亮光,看来刚才他们上山的那段时间村里断电了。
“好的,大伯,你路上小心,天黑路滑。”杜善薇说了一句,见杜积明逐渐走远,这才转身,准备进屋。
进门,刚关上前院的木门,杜善薇迈开脚,又一次的,她今晚第三次毫无预警地摔倒在地上,奇怪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产生痛感,就好像地上是一团棉花,而不是被踩得坚实的土地一样。
耳边听到大黑汪汪汪的叫声,杜善薇感受到手中那稍微熟悉的触感,倒吸一口冷气。
“算了,我服了你,希望你真是我的先祖的善意,不是坑我害我,希望这不是一场噩梦的开始。”眼看着这手串似乎是跟定她了,杜善薇无可奈何,她刚才可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拒绝这天降的“好处”,现在对方似乎无害,让她再主动拒绝一次,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试问,这世上有谁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这份特殊的“机缘”呢?谁不希望自己是人群中最特殊的一个呢?
这时,大黑冒雨从狗屋里跑出来,在自己旁边着急地打转,又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杜善薇紧紧地攥着手串,一边爬起来,一边叫道:“妈,奶奶,是我回来了!”
“我说是谁呢,我还以为你在学校那边过夜,之前发过微信回来。”李玉英的声音传来,风雨中,隐隐约约的。
“是谁送你回来的?天黑,可不能一个人在外面走。”杜奶奶的声音接着传过来。
“肯定是薇薇大伯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薇薇的胆子小得很,不敢走夜路的。”
杜善薇拍拍大黑的脑袋,让它回屋去。
杜善薇刚走近,李玉英举起手电筒看她,一看清楚就立即惊呼:“你这是摔到哪里了?怎么身上都是泥巴?”
“不小心摔的,幸好有雨衣在,放心吧,不疼。”杜善薇应道,刚才发生的事恍若一场梦,她到现在还无法确认事情的真假,无法回神,只是手中的珠串又在提醒自己,这是真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浑浑噩噩间,被李玉英他们催着脱掉雨鞋、雨衣和斗笠,又被催着去洗澡,等她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梳妆台面前,整个人被热水洗过一遍,虽然头发未干,但浑身很是舒适。
窗门紧闭的屋内,杜善薇就着烛光,仔细打量放在桌子上的手串。
它看起来和外边售卖的手串没什么区别,测量了一下,每个珠子的直径大约有15毫米,珠子的数量是12个,颜色是深褐色,灰扑扑的,没有亮光,看起来并不显眼。
这真的是他们这一支的老祖宗曾经用过的手串吗?杜善薇很是怀疑。
按照她脑海中得到的信息,当初先祖逃难来到南山村,这里并不是没有人居住过,地上还留着残桓断壁,只是这些人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等杜家在这里落地生根后,老祖宗把后山破损的土地庙重建,并时常祭拜。
慢慢的,土地庙的香火一天天旺盛起来。就算在那动荡的十年,因为南山村太过偏僻闭塞,加上杜家人团结,对祖先的尊崇是刻进骨子里的,受到的影响不大,每年都会有人偷偷祭拜,只是假借祭拜先祖的名义。
先祖的举人功名,更久以前就是官宦之家的荣光,一向让杜家人引以为傲,是区别于周围山民的不同。
这样的不同,让杜家人对自身严格要求,更是不想摧毁土地庙以及旁边的祖先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