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转瞬即逝。日子过得平静异常,初妍每日提心吊胆好在宋炽的功法反噬没有再一次发作。
唯一不好的宋炽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明显变多。他不再满足于弹琴给她听非要教她琴曲会盯着她,不许她吃得太少会每日问香椽和玉柚她的日常起居偶尔没人注意还会看着她出神看得初妍胆战心惊的。
几次后,初妍学乖了每日算好他下衙的时间就去卢夫人身边守着。
在卢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纵有千般念头也只能藏在心底。
初妍偶尔会想,若她没有前世的经历只怕早就轻易沦陷了吧。一个从来冷情的人独独对你心怀牵挂,温柔以待世上又有几人能抗拒?何况,阴差阳错之下两人还曾有过那样的肌肤之亲。
可惜,曾经的记忆太过鲜明。
想到前世他的绝情,她心中酸涩涌起:她是真的曾经将他当作兄长般敬爱,全心全意地想要帮他一起复仇,甚至最初进宫陪伴卫昀助他东山再起,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可最后一切尘埃落定,大仇得报,她疲累不堪,只想在宫中好好地度过余生之际,才发现,他是那么狠心,早就断了她的所有退路和依恃。
他给卫昀下了药,她不可能有孩子,在宫中如断根的浮萍他害了卫昀,帝位落入诚王手中,她失了庇护,到最后只能任红蓼摆布。
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一个没有孩子,失了夫君的后妃最后会落到如何凄凉的下场?可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断了她所有指望。
他压根儿就没有顾忌过她的处境。
她曾经不解过,他对嫡亲的妹妹为何会如此无情?。
在保定,他要为她伪造伤疤时,她疑惑过在想起前世临死前,红蓼对她说的那句“你果然全都忘了”时,她不安过。可她一直不愿深想下去,前世和今生有太多事不同,也许只是巧合。他不可能对她这么残酷,让她前世所做的牺牲皆成笑话。
直到那日见过宋姝,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他真正的妹妹,他不愿将她带回宋家,一直护在眼皮子底下。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骗她为了他,为了那所谓的母女之情,兄妹之情奉献一切。
前世,她也不是他的妹妹!
四月中,山西大旱,宋炽奉旨前去赈灾。初妍松了一口气,她等待许久的时刻终于来了。她记得,前世,宋炽去了大半个月,直到接到卢夫人自尽的噩耗才匆匆回京。这一世,卢夫人好好的,他应该能在山西待得更久吧。
这些时间,足够她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离开宋家了。
宋炽出发那日,卢夫人带着初妍,亲自给宋炽送行。宋家的其他人都只送到城门口,卢夫人依依难舍,决定多送一程,晚上若来不及回城,就歇在她名下的庄子中。
等到宋家其他人返回,一行人从阜成门再度出发时,初妍发现,原本和她一辆马车的卢夫人没有上车,换成了宋炽。
初妍吃了一惊:“阿兄怎么上来了,娘呢?”
宋炽回身将车门合上,声音温煦:“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妍妍说,和母亲临时换了车。”
初妍警惕:“有什么话刚刚不能说的,非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宋炽走到她身边,双臂一捞,轻轻巧巧地将她抱起,坐了下来。
初妍失声:“你做什么?”挣扎着要起来。
宋炽手上微微使力,将她固定于膝上,头埋在她雪白的脖颈间,低低开口:“抱歉,我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他白玉般的肌肤染上了微微的红,贴着她薄薄春衫的掌心烫得惊人。初妍心头一紧,浑身都紧绷起来:不会吧,又来?
初妍心中暗暗叫苦:算算时间,上次是隔了六七天第二次发作的,这回差不多又有二十余天过去了,眼看他要远行,她还以为她可以逃过了。怎么偏偏在今日发作?再迟一天多好。
看他模样,似乎又没有像前两次般,完全失了理智。
初妍不敢刺激他,绷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小声提醒他:“这是在车上,你给我忍着。”马车的隔音效果一点儿也不好。这会儿周围到处是人,卢夫人也在,他也太大胆了些,居然敢直接在卢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
他微垂着眉眼,额角沁出汗珠:“抱歉,我忍不了。”握住她柔软腰肢的手加了几分力,喃喃低语道,“要不,你像上次一样亲亲我,亲亲我也许能平息下去?”
初妍被勒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心中暗嗤:他骗谁呢,从来没听说过光亲就可以把这方面的念头平息下去的,只会火上浇油吧?
初妍心头跳得厉害,思索着脱身之计,却越想越绝望:他功法反噬时根本没什么理智,力气还大得惊人,以她前两次的经验,她压根儿没可能逃脱他的禁锢。
就算有万一的可能,现在是在马车上,势必会闹出动静惊动众人,到时候他们两人这副模样,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他是男子,说清两人非亲兄妹尚无伤大雅,她却只能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可如果任他继续下去,也会闹出动静被人发现,同样有败露的风险。
赫然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妍妍”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她的抚慰,枕在她肩上的脑袋不耐烦地拱了拱,低头含住了唇下柔滑沁凉的肌肤。
初妍整个人都僵住了。脖子上的敏感处被叼住,又酸又痒。他犹不知足,试探着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初妍身子颤了颤,再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脑袋,气急败坏地道:“会被人发现。”
他侧过头,叼住了她纤细白嫩的手指。
初妍哆嗦了下,挣又挣不脱,当真慌了神,乞求地叫了声:“阿兄。”
娇音入耳,绵软惑人,宋炽的眼尾骤然染上了一抹红,在她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哑得厉害:“再叫一声。”
初妍觉出了不对,哪敢再叫,桃花眼儿睁得圆圆的,警惕地看着她。
宋炽催促:“乖,叫阿兄。”
初妍抿紧嘴。
指尖震颤,忽然传来他的轻笑声。初妍抬眼,看到了他面上温柔如春风的笑意。
他很少笑,更休提如此荡漾如春水的笑意,向来清冷的容色染上了艳色,红艳艳的唇含着她雪白的指,望着她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春意,这情形,说不尽的暧昧靡乱。
初妍呼吸停顿了片刻,面红耳赤,随即恼意生起:“很好笑吗?”却不知恼的是他,还是被他所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