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升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该不该来?
从这一日起,海棠便不肯让颜娘干重活了,又过了十多天,她再一次给颜娘把脉,眼神一下子亮了,“颜娘姐姐,你真的有孕了。”
颜娘笑了笑,“海棠真有本事。”
听她夸奖自己,海棠难得红了脸,她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温氏,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说是自己诊出来的,只说看见颜娘呕吐了好几次。温氏一听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就是欢喜,这儿媳妇总算是开怀了。
她让凌老爹请了村里的郎中过来,郎中把脉后笑着跟他们道喜。算算日子,颜娘是在过年那几日怀上的,预产期在九月中旬。而凌绩鸣八月要参加秋闱,凌家的两桩大事竟撞到一起了。
得知颜娘有孕,温氏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颜娘不再像以前一样横眉怒目,虽然比不得对凌三娘那么好,只要她不故意找茬颜娘就很满足了。
过了几日,凌老爹托人给凌绩鸣带了一封信,在信中说了颜娘怀孕的消息。凌绩鸣看完信后,心里却没有一丝欣喜的感觉。
贺文才见他绷着脸,问:“凌兄,收到家书为何还愁眉不展?”
凌绩鸣摇了摇头,“没什么,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爹娘觉得应该告诉我一声。”
贺文才见状拍了拍他的肩,“放宽心。”说完又叹了口气,“最近我们家也不太平,我妻妹的身体已经药石无灵,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凌绩鸣诧异道:“真的不行了?”
贺文才点头,“妹夫这几日告了假在家陪着,夫妻一场总要送人走完最后一程。”
凌绩鸣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姜裕成的身影了。
姜家村
姜裕成守在妻子的床前,冷娇娇已经时日无多,整个人骨瘦如柴,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这几日憔悴了许多的丈夫,心里愧疚极了。
“表哥,都是我连累了你,当初你不该娶我的。”
姜裕成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不怪你,这婚约是我们幼时定下的,你说这话,岂不是想让我成为背信忘义之人?”
冷娇娇眼眶泛红,“表哥,你是个好人,这辈子能够嫁给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答应我,我去了以后,过来头三个月你就不要再守了,找一个健康的姑娘成婚,让舅母早日抱上孙子。”
说着说着,不由得泪如雨下,“都怪我不争气,不仅没有做到当妻子和儿媳的责任,反倒是让你和舅母为我受累。”
她哭得伤心,姜裕成又安慰了她一阵,许是哭得累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姜裕成没有离开,一直守着她。
快到酉时了,冷娇娇又突然醒了过来,精神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对姜裕成道:“表哥,我想见姐姐。”
姜裕成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的往隔壁跑,慌乱中还带倒了凳子。
“娘,快让人去通知表姐,娇娇她…她好像不行了。”姜裕成的声音夹杂着颤抖,郭氏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是一惊,回过神后赶忙让他去镇上喊大外甥女,自己则跟着儿子去了儿媳妇那里。
冷娇娇披着衣裳依靠在床头,见郭氏进来,身子往前倾了一下,郭氏连忙上前,“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冷娇娇虚弱的笑了笑,“舅母,我没事。”
就算平时再不喜欢这个儿媳,到了这个时候,郭氏也只剩下怜悯。她才十七岁,鲜嫩的花一样的年纪,却…
冷娇娇望着郭氏道:“舅母,娇娇对不住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一直记在心里,这辈子我再也不能报答您了,您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
郭氏只觉得鼻头发酸,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别说了,舅母都明白。”
冷娇娇摇头,“舅母,我已经跟表哥说了,我去了以后,让他不必替我守着。您一定要给他挑一个身体康健、贤惠持家的姑娘,这样我才能瞑目啊。”
“还有姐姐,她性子不好,又嫁到了贺家,若是日后在贺家受了委屈,还请舅妈和表哥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多看顾她一些。”
郭氏点了点头。
冷娇娇笑了笑,眼睛一直盯着门口,郭氏知道她是在等冷茹茹回来。刚想安慰几句,她的手却突然垂了下来,抬头一看,眼睛也已经闭上了。
她急忙喊道:“娇娇,你可不能闭眼睛,茹茹还没到呢。”
回答她的只有冷娇娇渐渐变凉的身体。
姜裕成和冷茹茹夫妻回来的时候,冷娇娇已经去了半个时辰,郭氏为她擦了身子,换了衣裳。冷茹茹没有见到妹妹最后一面,差点哭晕了过去。
年纪轻轻的姜裕成,娶亲不过一载便成了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