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徒的计划是一年里至少要赶路六十日,那样才足够完成预定路线,连着几日没歇息,夜里想起来芳姐她们的好,平素心肠宽广的他不禁忧郁,坐在板凳前看着窗外清辉漫空,那一弯月牙儿。
想着远在江城紫玉阁的孟珊姐她们眼里的月儿也像他看着的这般吧?
芮楚在无声的练功,计欷已经沐浴过去隔壁休息了,白夜假寐,它自是能感觉道谢徒内心的想法,不过亦没法帮谢徒什么。
赵芸郁日间赶路困的够呛,在之前就睡了,计欷则是在隔壁练功,她明白赵芸郁身份对司马轻语意味非常,可并不准备揭穿她,因此司马轻语送来的飞鸽传书,她只是向司马轻语报了平安。
她觉着就此把赵芸郁的身份捅咕出去,有失脸面,就算司马轻语真知道赵芸郁的身份也不会追来的。
“瞄”
白夜听到有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倏地明悟,起身从窗边跃出,转过屋檐,果真在客栈前边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听到响动,隔壁屋里的计欷同样的窜出来,见白夜已经守在屋檐,心里惊叹不已,朝发出声响的那个人影看过去。
那人一身夜行衣,看身形是个瘦削的男子,瞄着腰,轻功寻常,或许是个盗术并不高明的贼。
那小贼绕过客栈,计欷轻轻的跳下屋檐,白夜却没跟过去,有计欷去看看已经足够应付了,它还是守着谢徒他们为好。
计欷没少见识过白夜表现聪慧的一面,尤其它还格外对阴谋论敏感,调虎离山之类的小计根本就不会影响到白夜的判断,因为它那种天生自带的诡诈。
小贼左顾右盼的翻过客栈院墙,摸进边上的一辆马车,那是客栈住店客人的马车,计欷一行人的那一辆马车就在边儿上。
携带的银票、衣物等都带进了客栈,因为客栈有守夜人盯着马匹马车,马夫亦已经找了简单的客房住下了,只可惜客栈的守夜人能力有限,没发觉那小贼的行动。
眼见着那小蟊贼翻身摸进自家马车,计欷捡起一块石子儿击中马车车辙,“咚”的一声,清脆入耳,在夜里只有虫鸣的空中传出十几丈远,守夜人和车里的贼都惊了。
“谁?”
守夜人拎着棍子,提着灯笼顺声响寻过来,小贼显然是惯犯,知道不能藏在马车里等着被人发现,不顾轻声,翻过院墙就撒丫子跑。
待他跑出百丈远,确定没有危险,扫兴的翻看手里的两把剑,剑就是寻常家伙,值点钱却又太过平常。
统共摸了两辆马车,就只拿出来两把剑,担惊受怕不讨好,他骂骂咧咧的在铺满落叶的小径上走着。
“把东西放下。”计欷出现在小贼身前,她还是白日时的衣裳,只不过没有戴面纱,秀丽妖娆的面孔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小贼咽了口唾沫,看着计欷手里的剑鞘,有镶嵌宝石,在幽莹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没本事的人不会在剑鞘上镶宝石,他只是乡下小地方做偷鸡摸狗勾当的贼,见着江湖武者,内心已经风激电骇的战栗起来。
“误会,剑我不要了,抱歉”
小贼将两把剑丢给计欷就想跑,计欷踢起一块石头正中小贼腿弯,疼的他就地跪下,生泪直流。
计欷刚要过去收掉小贼性命,迎面走来一个白衣男子,握着把折扇,背影倒是板正,如月朗风清,朝霞暮色。
男子的轻功大成,看似平淡无奇的步伐,就已经能实现缩地成尺的意思。
白衣男转身一看计欷,登时惊为天人,笑着道:“姑娘贵姓,家住何方啊?”
白衣男面容粉白,星眉剑目,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发冠修饰颇有些贵气,看样貌还会被人当做是富家公子哥。
计欷皱眉打量,问道:“你哪来的?”才沐浴过,水泽虽已经干掉,可风尘困色尽扫,此刻计欷有着诱惑的资本。
“小生花琼,飞花落叶的花,玉树琼花的琼,幽州人士,路过此地不晓得姑娘夜里伤人,可有难处?”
花琼稳稳的玉面公子,气质儒雅,举止清和,不惹人厌的同时还会有可亲可敬的感觉,对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或许还有魅力,对计欷来说还是差着千山万水,这种明面货色遇着真险情那就是一个字“怂”。
计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指着他身后观望的小贼,“我想杀他,你拦着就是跟我过不去,给我个说法,要不就滚蛋。”
“他啊?”
花琼翩翩公子的揍性重,慢悠悠的散着扇子走到小贼跟前,忽笑道:“老弟,你印堂发黑,命不久矣了。”
小贼疑问道:“什么?”
“额”
花琼折扇内藏毒针,随手一甩,一串毒针就刺入小贼颈部,花琼飞起一脚,优雅的将还没咽气的小贼踢开数丈远。
狠角色都是那种杀伐果敢的笑面虎,计欷抱着剑很有些兴趣,这小子武艺跟如今芮楚差不多,许是近年江湖崛起的新人,未曾谋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