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湿润的气息仿佛一场小雨,转眼消失不见。算了,她摇摇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自然之心的加持没有作用,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
慢着,似乎也并不是全无改变。
她抬起头,虽然依旧是那样的森林,那样的阳光,但一切仿佛被抽掉了一层毛玻璃,所有东西此刻更加真切的展示在她的眼前。她鼻息中传来金盏花的香气,夹杂着松木的气息,它们乘着清润的微风包裹住她,从她的每一寸皮肤中进入,又从全身逸散而出。她不再是这些鲜活风景的旁观者,她真正的融入其中,成为这自然的一份子。
娜奇拉摸了摸心口,那里似乎多了一丝厚重而澎湃的力量。
在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她的耳边响起了一种声音。
“喀啦。”
仿佛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在身体深处回荡,有什么破碎了,又有什么得以新生。
娜奇拉低下头,她的目光奇异的穿过胸口,那里没有心脏,只有一枚钥匙跳动着。
不,那并不能算一枚完整的钥匙。钥冠中央的宝石,下方的钥身以及那些精妙的纹路一片灰暗,仿佛能够激活它们的能量还未出现。
然而在钥匙最顶端,翠绿色的钥冠闪耀着光泽,无数绿色的树叶围绕着它跳动,交织成一曲奇异的舞蹈。
娜奇拉在那些叶片中看到了身穿绿袍的德鲁伊洒下种子,橡木杖震动地面,种子们拔地而起,那里很快变成一座森林,往来的行人们在林荫下乘凉,孩子们在灌木丛里找到甜蜜的浆果,鸟儿们在斑驳的阳光间鸣唱,在那些树木中的某一棵里,自然之心勃勃跳动。
自然在她体内流淌,娜奇拉伸出手,一枝小小的绿色藤蔓从她掌心发芽,那嫩绿的植物像螺丝一样顺着她的手指攀爬,最终在指尖开出一朵粉色的小花,然后整株藤蔓化为乌有,仿佛从未出现过。娜奇拉灵活的支配者那一丝带有自然气息的力量,如同天生就知道该怎样做。
那是自然之心的馈赠。
霍格忽然回过头,他刚才感应到娜奇拉有一瞬间消失了。
空气中的震颤渐渐消失,橡树圣者睁开眼睛,尤金斯等人感谢了圣树的礼物,自然之心的加持将让他们受益匪浅。他们整装待发,格雷医生会留在翡翠森林等待他们回来。一切都准备妥善,他们与兽人们一同启程,向着铁牙族的方向出发。
临别时,林奇向着圣树的方向挥挥手,他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的导师培鲁德在身后看着他,欣慰的看着弟子的成长。
“林奇,我亲爱的孩子。”橡树老人看着林奇离去的背影,“我看到你身上那巨大的力量,已经破土发芽。”
——
娜奇拉一行跟随着兽人的脚步,他们很快发现巴克斯带着兽人们行进的很快,一种急躁的情绪弥漫在兽人之中,他们似乎异常忧心。尤金斯好奇的上去搭话,“嗨,朋友。”他自来熟的搭上兽人战士的肩膀,“你们在担心什么?我是说——你们实在有些太过焦躁了,当然,我非常能够理解你们对于同族病情的担忧,这是一种宝贵的感情。”
兽人战士打掉他的手,獠牙危险的晃动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压低了喉咙咆哮着,“那些肮脏卑劣的爬行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群狡诈的冷血动物会趁机夺取我们的领地,践踏我们的同族!”
从这位兽人战士夹杂了各种辱骂诅咒词汇的叙述中,大家断断续续的猜测出了大致情况。
铁牙族并未那一片区域的唯一部族,蜥蜴人与他们生存在同一片土地上,并且对兽人的领土虎视眈眈。
蜥蜴人毫无疑问是晨曦大陆上最为臭名昭著的种族之一,他们生性凶猛狡猾,具有很强的侵略性。更重要的是,这个种族生存本能极强,他们会以各种低劣险恶的伎俩对待敌人,只要能赢得生存之地,他们会不择手段。
在自己的隔壁有这样一个邻居,毫无疑问不会有什么良好的感受,两族之间的交恶几乎从刚踏上这片土地就已经开始,然而兽人彪悍的战力让蜥蜴人在数十年间始终未能占到便宜,最近的一次交战更让蜥蜴人损失惨重。此后的十多年,双方虽然时不时有些小摩擦,基本还算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
然而此刻留在领地中的兽人们很有可能毫无回手之力。
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尤金斯他们心里打了个突,行程还在继续,每个人都默契的加快了脚程,迎接即将到来的危机。
而在遥远大陆的另一边,庄重肃穆的圣殿上,三名身穿白袍的祭司正在交谈。
“距离圣子传回消息已经有近一个月了。”其中最年长的一个开口道,他威严的看了其余三人一眼,“我们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圣子的回归。”
另一位祭司回答说:“药人的研究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毁灭爆弹也进入实战的练习,至于与游离势力的合作——”他看了身旁的同僚一眼,“也在进行中。”
“进行中?”年长的祭司眯起眼睛,看了那个一直沉默的祭司一眼,“菲利普,你掌控着药人的研发工作,难道不对自己擅自出借药人一事作出解释吗?”
名叫菲利普的祭司抬起头,面色如常的回答道,“这是为了合作需要表达的诚意,大祭司,您应该知道,铁牙族是上次战役的中坚力量之一,我们正可利用蜥蜴人进行清剿。”
“希望如此。”大祭司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他很清楚菲利普在白衣祭司这个位置上做了多久,然而有野心又如何?只要自己存在一天,他就永远别想再进一步。
三人互相微笑着,光明之神的圣象耸立在圣殿顶端,庄严而悲悯的看着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