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鹭晚看着走出来的人,应该就是“年公子”无疑了。
“淮章辛苦了,快先饮一杯热茶。”殷封阙从榻上起来,亲手递了一杯茶去。
年公子“诶呦”一声赶紧双手接过,大口饮了热茶,这才道:“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不问问阑王的伤势啊?”
“阙信任淮章的医术,你既然从正门走出来,自然是保住了行谨的命。”殷封阙笑道。
墙边的风谣三人本来还吊着颗心,听殷封阙这么一说,齐齐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见三人神色放松下来,年公子“啧”了一声,很没意思地别过头去。
他顶着一身血污,衣服都不换就出来,为得就是想吓吓殷封阑的那群手下。
谁知这殷封阙自己不上当,还连带捎了别人一把,当真无趣!
“伏升,能介绍一下吗?”何鹭晚好奇地看着这位年公子。
她听着刚才的对话,怎么听出了“治好就从门走,治不好就跳窗逃”的潜台词。
“阙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年亥,表字淮章,阙早年结识的一位好友。虽然他平日里不怎么正经,但医术确实没的说。”殷封阙道。
“喂喂喂,什么叫我平日里没个正经?这人是谁啊你张口就把我表字供出来了?”
年亥本想双手环抱审视何鹭晚,可他身上都是未干的血污,所以他只能放弃,换成了一种别扭的站姿。
“我叫何鹭晚,今后一起共事,大小病痛可都要仰仗淮章了。”何鹭晚微笑着伸手,不理他的挑衅。
“什么共事?”年亥望着何鹭晚的手一挑眉。
“咳。”何鹭晚尴尬地收回,她又忘记这个世界不存在握手礼的事了。
“淮章是在考验我吗?”何鹭晚扯了个微笑转移话题:“院外埋伏了守卫十八名,从他们的分布和他们潜伏时藏匿气息的方法来看,十八名暗卫来自两方。这两方暗卫在动向上大体高度重合,只有一些细枝末节显示出了分化,所以我大胆猜测,他们接受了相同的初期训练,只因为分配给了不同的主子所以有了现在的差别。”
“屋门口值守的守卫和暗处的暗卫们也能找到共性,唯一和外面明里暗里驻守的人们没有共性的,就是风谣他们三位。”
何鹭晚一摊手:“所以我只能猜,守院的亲兵和暗卫是伏升和你带来的。而你既然能让手下知道伏升和阑王殿下的关系,自然说明了你也是和我们一起的。又因为外面的两拨人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度,于是我想,说不定你手下的这批暗卫是伏升养出来送给你的。”
说罢,她狡黠一笑:“我瞎猜的,不对别打我。”
年亥沉默了。
何止是对,简直完全正确!
童尤和尹北瞪大了眼睛,不懂何鹭晚一个不会武功的娇弱女子,是怎么分析出其中差别的。
风谣知道自家姨娘能耐大,就是惊讶也有些麻木了。
只有殷封阙笑容不减,对何鹭晚的能耐越来越满意。
“淮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第一回。”殷封阙笑着打了个圆场。
“切,神神叨叨的,有什么好卖弄的。”年亥翻了个白眼,回里间找衣服换去了。
“哦对了,阑王应该不久就能醒,你们要是没事儿的话就等等看吧。”年亥刚走进屋,又露出个头来提醒。
“明白了。”殷封阙点点头,回到了软榻上,显然是准备等了。
风谣三人更不用说,不见殷封阑睁眼,他们哪里能放得下心。
倒是何鹭晚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已经功德圆满,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但看了看屋里的人似乎没有一个要走的,也就打消了提前离开的念头,到软塌上坐着等待。
殷封阙忽然问:“鹭晚,你初探江湖可有什么打算?需要带什么样的人去?”
“恩……我想带着身边的两个侍女走,只是不知道殷封阑舍不舍得把风谣派给我。”何鹭晚盯着风谣好一会儿。
没有个武力值高的跟在身边,她怂!
风谣全程听了他们的对话,早就被煽动起来了。
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她自然也是想走一遭江湖的。
所以她此时看着何鹭晚,双眼一眨一眨放着光,似乎在说:带上我,我愿意去!
殷封阙笑道:“这个好说,若是对你的任务有帮助,行谨不会吝啬的,毕竟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何鹭晚点头表示认可:“我也觉得我的命挺要紧的。”
她又道:“伏升方才说,待我回来之后,会做一出招揽的戏码给外人看。既然要在你手下任职,我觉得我变一变装会更安全些。”
殷封阙神色一动:“鹭晚指的可是扮作男子行事?”
“不错,而且还要一定程度上对容貌进行改变。”何鹭晚眉间有些严肃:“我虽没有什么名气,可到底还是有人认得我,若是我只换身衣服就回来为伏升做事,一不小心碰见母家父兄就不好收场了。我虽然不惧被人议论,但若因为我的身份暴露了伏升和阑王殿下之间的关系,未免太得不偿失。”
殷封阙缓缓点头:“在理,变装一事不成问题,年亥不仅精通医术,对易容变装也有好些研究,定然帮得上你。”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淮章,找个空你教教我怎么简单易容呗!”何鹭晚探头朝里间喊了句。
“去去去……这么大声你想把阑王的魂儿叫来还是叫走啊!”年亥换了身干净衣服从里面走出来。
这么一看,倒确实是位翩翩公子,只是那张写满嫌弃的脸太煞风景。
“你以为易容说学就能学会吗?本公子哪儿那么多时间能教你,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