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长公主可以说从头到尾都在维护着何鹭晚,而这份维护之意何鹭晚比谁都清晰地感觉到了。
在不知道自己真实情况的前提下,长公主依然愿意出言维护,这份善心恐怕是出自她长姐身份对自己弟弟的无条件爱护。
这样一位善良又温柔的人,何鹭晚怎能不喜欢。
直到宴席结束,都没有什么事端出现。
何鹭晚觉得这是多亏了长公主在表面上的那番敲打。
也正因为女宾席上再没有人找过何鹭晚的麻烦,她慢条斯理填饱肚子的同时,记下了男宾席上尽可能多的关系情报。
单从今日宴席来看,逯家派系内部隐有分为三股的意思,到场家族中都有哪些人归属哪方,何鹭晚费神费脑地在记忆。
纯靠脑子记住这些信息相当不易,当宴席结束,送别宾客的时候,何鹭晚精疲力尽,几乎要丧失思考能力了。
她站在何家女宾的队伍最尾,滥竽充数地凑个人头。
直到她耳边突然传来年亥的声音:“今晚会有人通知你见面的细节。”
何鹭晚精神一振,寻找年亥的下落,却见他已经大摇大摆走出了何府的门。
“嚯,终于准备好了,我还以为这些东西要拖到出京才会教我呢。”何鹭晚小声嘀咕了一下,心已经飞回到了琳荷苑。
待所有宾客都被送走,天色已晚,何鹭晚顺势告辞。
“等等。”现下没了外人,晁夫人面色冷若冰霜,眼神凌厉似乎要穿透何鹭晚,“我有话要问你,你现在还不能走。来人,把她带去沁神堂。”
话落,晁夫人身边的嬷嬷就要上来架人。
风谣挡在何鹭晚的身前,气势十足道:“晁夫人,您突然动手所谓何意?奴婢奉阑王殿下之命保护何姨娘,就为了奴婢自己不被事后问罪,今日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何姨娘分毫。”
“你不过是个……”
“好了风谣,干嘛这么紧张。”
没等何嫦薇开口骂人,何鹭晚按下了风谣拦在她身前的手,拍了拍她示意她放松一点。
何鹭晚看着晁夫人道:“母亲不用这么大动肝火,今日是您的生辰,女儿一定不会惹您生气的。沁神堂是吗?女儿认路,自己去。”
说完,何鹭晚一马当先地往沁神堂去了。
留下晁夫人黑着个脸,周围立着两个木头一样的嫡女和一个今日屡屡吃亏、憋了好大委屈的庶女。
“走!今天我一定要让这个败坏门风的孽障长点教训!”
晁夫人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沁神堂走去。
何鹭晚顺着原主的记忆已经轻车熟路地到堂内候着了。
“小姐……您趁着这会儿还没人赶快走吧……要不然夫人一会儿来了……”苏朵一路上都有些发抖,咬牙跟着何鹭晚进了沁神堂更是吓得哭腔都出来了。
何鹭晚心底的回忆让她对这个地方本能有些畏惧,但这点残留的感觉还影响不了她。
“放心吧苏朵,她们不能奈我何。就算她们要打我,风谣也会保护我不是吗?”
风谣很认真地点点头:“您放心,奴婢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的。”
何鹭晚冲风谣甜甜一笑,她四下打量着这个有点阴暗的家法堂,正中墙壁上挂着家训匾额,下方木桌上供了一把满是倒刺的木鞭家法。
从小到出嫁,何鹭晚可没少被晁夫人关在这里打。
按说除非将门,不然姑娘家顶多跪个祠堂抄抄书,谁家千金会如男儿一般动用家法教训?
何鹭晚越想越觉得好笑,晁夫人当真从开始就不希望她活着。
但同为庶出的何嫦薇也没有引得晁夫人憎恨至此,这其中又会有什么样的隐情呢?
瞎想的过程中,晁夫人一行也到了。
跟在晁夫人身后的何嫦薇,察言观色地发现,母亲对何鹭晚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行为非常不满,于是出口训斥:“何鹭晚!谁允许你坐在椅子上的,还不赶快跪下求母亲原谅!”
何鹭晚的思绪被打断,当即便有些不悦。
她安静地抬眼看了一下何嫦薇,带了点气性说:“要跪你跪,别在这儿乱嚎。”
轻轻一句话,本该激起何嫦薇更大的反弹,可在所有婢女侍从的注目下,她一声不吭、顺从地冲着何鹭晚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