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赶紧转移话题:“那我们就来个小合唱吧,唱铁道游击队上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怎么样?”
众人全都点头称好。说实在的,劳累了这么多天,要真让他们扯着嗓子喊,他们也喊不动。这歌儿好。
余秋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妈呀,合唱好,合唱可以混。像她这种五音不全的人,冒充钢琴家的女儿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大鲤鱼烤好了,酸菜杆子烧鱼杂跟贴玉米糊糊饼也起锅了,直接装在脸盆里头,四个男知青两人抬一盆往祠堂送,跟大家伙儿一块儿吃。
胡将军跟在后面,脸上总算浮现出满意的笑。
众人走上大路的时候,刚要左转,右边村口方向就匆匆忙忙跑过来个人,推着独轮车,急得满头大汗:“大夫,大夫在这儿吧?我老婆要生了。”
余秋抬眼朝独轮车里头看,这才发现车斗里头窝着个大汗淋漓的女人。
因为车斗是v字型的,她肚子又高高隆起,连成了一个元宝的形状。
得,还看什么文艺演出呀,赶紧的,正经事要紧。
余秋赶紧示意人进屋,颇为惊讶:“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的知青点医疗站刚空出来,甚至连白石灰都没刷呢,更加没有对外头宣传。照理说,他们家应该过来找大夫上家里头才对。
“我们坐船的。坐了一半,我老婆肚子疼厉害了。船东说你这边管生娃娃,我就问人借了车把我老婆推过来了。”
他们两口子是红星公社旁边杜家边公社的,长期被大队派着在国营农场打零工。也没有工资,酬劳就是农场养猪场的粪便,在生产队上工分。
这回双抢农忙,他们也回队里头干活,刚结束了往农场赶,不想他老婆的肚子突然半路上疼起来了。
“本来想忍忍的,到了农场再说。结果越疼越紧,船东就让我们上岸来,说正好有大夫。”
余秋一边摸孕妇的肚子判断胎方位,一边笑着应了句:“那船东消息还挺灵通啊。”
“是方英的男人。”胡奶奶听到声响,已经从厨房里头打了热水过来,放在床边。
余秋挑挑眉毛,笑道:“那可多亏得他给我们做宣传。”
她拿了听诊器,听了会儿宝宝的心跳,又伸手摸肚子,数了一刻钟的宮缩。
做完产科检查之后,她示意姑奶奶:“奶奶,这个孩子你来接。”
胡奶奶下意识地要拒绝,不行的,她都多少年不接孩子了。既然小秋在,当然小秋接好。
“没事,奶奶你来。”余秋笑嘻嘻的。
讲再多的理论知识也比不上亲自动手实践一次。杨树湾不可能天天有人来生孩子,她们必须得珍惜每一次机会。
孕妇的丈夫也赶紧央求胡奶奶出手。
说实在的,看赤脚大夫这副娃娃的样子,年纪还没自己老婆大呢,他真不放心叫个小姑娘来接生。
胡奶奶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叫两边架着央着,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余秋让胡奶奶也给大肚子做了遍检查。
这人骨盆条件很好,宮颈也非常松软,胎头位置很低,宮缩更是一阵接着一阵,产程进展非常顺利。
胡奶奶抬头看了眼窗外,估摸着照这状况,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娃娃能生出来。
这可是大好事,黑灯瞎火的,做什么都不方便。
田雨好奇心强,试图想要围观全场。
余秋赶紧打发小姑娘去祠堂看演出吃饭:“别耽误了,贫下中农还等着你们演出呢。”
生孩子的场景还是别让小姑娘看比较好,免得留下心理阴影。
田雨回头看看,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好吧,等孩子生下来,你可得赶紧过来。”
余秋点头,带着胡奶奶在井边严格按照七步洗手法洗手。
杨树湾没有自来水,余秋就在井边做了个竹筒,竹筒微微倾斜,漂消毒从低处出口落下,好歹达到流动水洗手的条件。
胡奶奶表情极为严肃,认认真真拿肥皂洗干净手之后,看到宝宝的头已经开始往外头冒,这才打开接生包,戴上手套,准备接生孩子。
她接生的方法更加类似于余秋穿越前比较流行的无保护会荫分娩,基本上不干预产程,让孩子自己出来就好。
这种办法跟八年制妇产科学书上讲的不一样,但余秋并不认为是错误的。事实上,国内有些医院也已经开始推行这种方式。
她在旁边看胡奶奶接生,从头到尾只指点胡奶奶在胎头娩出13的时候,右手五指张开,轻轻挡着胎头,防止孩子过快的冲出来,以至于损伤了产道。
这个小家伙并不大,估计六斤重都没有。放在秤上一称,果然只有五斤四两重。
妈妈生他也没受太大的罪,下面更是没有裂伤。
余秋笑着给胡奶奶抬轿:“还是我们胡奶奶厉害,瞧瞧,都不用缝针的。”
胡奶奶有点儿害羞,嘴里头嘟囔着:“娃娃不大嘛,大了就要受罪了。”
她揉着产妇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拉下了胎盘。
余秋也伸过脑袋去帮忙检查胎盘的完整性,防止有胎盘残留时,产妇突然间开口道:“医生,我还想生。”
余秋跟胡奶奶都大吃一惊,难不成她俩全摸失手了,这居然怀了个双胞胎?
余秋赶紧伸手摸产妇的肚子,叮嘱她先不要往下用力。
然而已经迟了,产妇控制不住她自己,往下拼命一挣,掉下个红彤彤的拳头样的东西。
等定睛看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余秋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
妈呀,子宮脱垂的病人她见多了,可她真头回见到生个孩子直接把子宮生掉下来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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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未辞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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