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正色继续说道“那时的他,是个很纯粹的人。如同刚出生不久的小兽,眼中尽是懵懂好奇。我后来才知,十一岁的他才刚下君山不久,在山上时也只会读医书识草药罢了。那老神医哪里晓得教他人情世故
而我也是不见外男,家里长辈都又哄着宠着,故而也是不知男女大防的。便是同他朝夕相处,他照料我的身子,我教他一些俗事,说起来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来我的身子越发不好了,病的厉害,常常昏睡不醒。听婢女们说,我昏睡时,他便整宿整宿的守在床边。
有一天我实在难受的紧,就问他我是不是要死了他却说我是他第一个病人,倘若治不好我,那他便放弃行医了。那时距他到岳府已近一年之久,早已学会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嗔痴诳骗,我也只当他是哄我玩的。
而后他离开了好久,听人说,是在老神仙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后才离开的。
他回来时,也是像今日这般的春季,我躺在院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远远的就见个秀逸出尘的少年郎,身如玉树,踏着漫天飘絮而来,仿若花仙女怕他被尘世所染,特意下了一场柳絮白雪一般。
他走到我身前,跟我说他带了药回来。自那时起,我的身子才慢慢有所好转。
老神医看我身子好转后便离开了姑苏城,将远兮留下又为我调理了三年。”
青春的故事到这里便告一段落,叶清宛没有见过十一二岁的安远兮,也想象不出他如同懵懂小兽的模样。初识时,他已是多方游历,小有名气的神医传人了。
岳绮烟的故事没有说完,看模样也是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叶清宛心里算着日子,岳绮烟是四年前成的亲,而安远兮也是四年前坏的嗓子,若说这其中没有关系,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既然岳绮烟不愿主动说,那她便问一问好了。“岳姐姐可知远兮嗓子坏了”
岳绮烟面上有些讪讪,“我也是前些时日见着他,才知他嗓子坏了。”
夏灵是个护主的,见岳绮烟如此便忍不住开口道“叶小姐可莫错怪了我们少夫人。”
岳绮烟听到想开口阻拦,叶清宛伸手压着她放于石桌上的纤纤玉手道“岳姐姐既然想说,便一次说清楚吧。”
叶清宛的手有些凉,搭在手上的触感让岳绮烟无法忽视,她顺便也定了定心神,想着总归是要说开的。便点点头示意夏灵继续。
夏灵得到主子的同意,便叭叭的开口了,“我家主子说她与那安公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便真的是两小无猜。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莫说主子,便是我们四个一同长大的,也从未觉得安公子对主子有劳什子男女之情。”
叶清宛一听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不是这仙女一样的姐姐而是另有其人
“那日小姐大婚,安公子跑到小姐闺房支走了众人,我却因在里屋收拾东西,而听到了全过程。安公子那时的模样着实吓人,他问小姐为什么要嫁给人他救了小姐,又料养了小姐多年,小姐难道不是他的么说句不中听的,有这心思早干嘛去了”
岳绮烟抬手打断夏灵,望向叶清宛面有愧色道“当时我吓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乱的很。而他也出去了,听仆人说,他在竹林里又吼又叫的,后来又淋了一夜雨,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我那时已是在出嫁路上了,再听到消息时,便是家兄说他回君山去了。”
岳绮烟见她面无表情的听着,拿不准她心里怎么想,只好继续说道“再后来我身为人妇又远居北地,便没有再与他联系过了。远兮是个好的,世间怕再无他那般纯粹之人。我自知愧对于他,虽说我并未感受到他对我的男女之情,但倘若感受到了,我想,我还是会喜欢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