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雪湖畔,任彻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紧握拳头的手指更有丝丝猩红血滴不断低落。
尉迟恭一脸的不以为意。
云瑶宗千年一遇的武道奇才又如何?云瑶宗祖师堂嫡传弟子有如何?既然你敢自称剑子,那就要挑得起这两个字的分量才行,何况眼下这座秀雪湖,谁不是卧虎藏龙?
不说别的,就只是说青云阁那边的几名武道强者,他尉迟恭可早就听闻或领教过本事大真不比你云瑶宗的差。退一步来说,除了你云瑶宗之外,御玺山、断空门、魂殿、幽雪刀庄、神涧宗这些个武道山门豪阀,哪一个简单,大秦王朝第一宗门,谁封的?
反正他尉迟恭懒得看在眼里。
随着任彻单膝跪地,周围这才开始有人唏嘘出声,可惜了,原本还有人惋惜,任彻身为云瑶宗千年一遇的剑道奇才,没进入元婴境武道天梯的十人之列,眼下可不是狠狠的揉脸,娘的,真是瞎了狗眼,要说剑意境界,这个叫任彻的家伙是真不差,几次出手也称得上惊才艳艳,同样是天之骄子,也没多少人敢心生小觑,可这份心性,是真不济事。
尉迟恭走回相距吕真不远的一块青石,正要坐下,便见一位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飘然而出,一个停落,站在任彻身边,抬起一手轻轻按在后者肩头,愣了片刻,下一刻紧皱眉头,他看向尉迟恭道,“你在元婴境,也算是千年难见的剑道奇才,那份剑意,元婴四境下,怕是无人能及,在元婴武道天梯上,竟然没你的名字。”
尉迟恭扯了扯嘴角,懒得说话。
中年男子眉头更是紧皱,沉声道,“若我没猜错,你就是东海那位号称青叶剑仙的尉迟恭?”
尉迟恭淡然一笑,眯眼道,“怎么?想要为你这位师弟讨回场子?若是如此,尽管出手便是,听闻云瑶宗号称大秦王朝第一大宗门,最是忠心耿耿的看门狗,不该这么话多才是。”
中年男子浑身一震,“你敢辱我宗门?”
话音落下,天地之间,顿有密密麻麻的彩色涟漪浮现,不但如此,那些涟漪恍若七彩琉璃的一线结界,很快便将自身与尉迟恭两人所在空间隔绝出一座小型天地。
他声音阴沉,“云瑶宗云策,今日便看看青叶剑仙的剑有多快!”
周围数百丈外,有几人盘腿而坐在一块巨大青石上,人人气态不俗,实际上如今聚集在秀雪湖周围的这些武道天骄,都是如此,几人中,一名姿色极好的女子身前摆放一张古琴,轻拢慢捻,对那边的战场不以为意,女子身边一位模样俊俏的小女孩,眼睛放光,不断拍手道,“是云策,是云策出手了。苗丹姐姐,你信不信,这一战绝对比之前的都要精彩,云策他可是云瑶宗的几位领军人物之一呢,嘻嘻,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瞅瞅,光是那份气运,就不是一般的元婴境强者能有的,以后我打算就给他当小媳妇了,嗯,苗丹姐姐,你觉得如何?”
小女孩眼神熠熠的看着那边一触即发的战场,没点坐姿,见女子没回声,也不在意,伸直腿踢了对面一位虬壮的青壮汉子一脚,“大牛哥哥,你说呢?”
汉子咧了咧嘴,手指缓缓摩挲横在腿上的一杆雪白长枪,仔细看去,长枪一线如龙鳞闪烁。
见大牛哥哥也不理自己,小女孩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便再次神采飞扬向战场那边看去。
跟丹河境武道修士之间的杀伐不同,元婴境强者,除非是生死之战,否则波及并不大,只需要在方寸天地中意气之争,相比武道术法,武道气势和对天地灵元道韵的掌控,更为重要,至少决定将来武道高低,前途大小的,可不是多厉害的武道术法。
跟抚琴女子那边如出一辙,相距尉迟恭两人较近的几群人,都是提起了一丝兴趣,云策可是实打实的元婴武道天梯上排名第五的存在,虽说那份武道天梯排名,才现世不久,权威性有待考证,但是云策的名声,是真不最近一战,便是一人之力斩杀了一位魔道元婴境强者。
尉迟恭看着那一道璀璨的七彩琉璃笼罩天地,淡然一笑。
不见动作,腰间竹鞘长剑如龙吟铮鸣,自行出鞘,刹那之间,一股肉眼可见的剑意涟漪如洪水生发,向天地八方激荡而去。
尉迟恭脚步向前,缓缓走去,每一步踏出,天地间的紫竹剑意便会凝重一分,继而有一株株高大紫竹拔地而起,十数步过后,原本尽数被七彩琉璃笼罩的空间,如沙场战阵双方铁骑冲锋,一个来回后,顿时一分为二。
琉璃光华似长河席卷,紫竹剑意同样旋转不定,双方便形成了一种潮水卷海浪的壮阔画面,看的周围人忍不住大声喝彩,还有不少人骂骂咧咧,说比拼意气有个鸟的看头,赶紧真刀真枪的干才是正理,反正敢坐在秀雪湖的人,就没有一个怕事的主,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什么叫乱世英雄,可不就是靠自己一双拳头打出来的,既然来了万里魔域,又来了这座秀雪湖,那便没有所谓的点到为止,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在这儿根本就是丢人现眼,以往行走山河,讲究的闷声发财,更是没那讲究。
坐在不远处的吕真,见到尉迟恭周身那股浑厚的生发剑意,忍不住啧啧咋舌,“果真不愧是咱们东海出身的青叶剑仙,厉害厉害,幸好先前没对我出手,吓死个人。”
方寸天地内,那位名叫云策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尉迟恭堪堪元婴二境修为,剑意之强,意气之高,竟能达到这种地步,只是他很快便淡然一笑,如此更好,才有意思。
尉迟恭在河畔闲庭信步,激荡而起的剑意,散落如湖中,顿时分裂开一道道数十丈的巨大沟壑,不得不说那份青衫仗剑的身影,是真的潇洒风流,引得远处一些年轻女子都是神采奕奕,跟自古男子爱美人一个道理,女子何尝不是喜欢看那男子的玉树临风风流潇洒。
一道足有数百丈的七彩光华轰然而至,如天地一线,向尉迟恭头顶劈来。
始终闲庭信步的尉迟恭这才呵呵一笑,抬手握住那柄如影随形的长剑,眯眼道,“希望你能看清我的剑。”
金榆岛,楚天蹲在一个摊位前,跟一地的琳琅满目大眼瞪小眼,摊子不大,宝贝是真不不说几件品秩极好的灵宝,便是那株名叫水寂莲的灵草,搁在青云商会也不常见,除此之外,零零散散的物件,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藏,楚天有些怀疑,这家伙莫不是碰到了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境,将里面的宝贝搜刮了个一空。
此刻,楚天手里拿着一尊不知什么材质雕刻而成的罗汉法相,巴掌大呈金刚怒目状,三头六臂已断掉双臂,脚下莲花座也少了一半,即便如此,也能觉察到罗汉法相中一股精纯的灵胆若隐若现。
不同傀儡法相之间,品秩高低差别极大。
尤其是当初柳侠徽手中的那两尊木偶傀儡,据说完全激发,战力可堪比两位元婴中期的武道强者,只不过柳侠徽也明言,傀儡法相最珍贵之处,除了雕琢法相材料的品质高低,更在于炼制法相灵胆的灵纹法决。
眼下这尊罗汉法相,对别人来说或许除了收藏之外,便没有多大用处,对楚天来说却不同,即便以灵犀法决炼化后推演出个大概,也必定是难以想象的收获,不曾想在金榆岛两天闲逛,还真有意外收获。
楚天苦着一张脸,“师兄,你看我这一身落魄寒酸样,真没有这么多银钱,不如就打个对折,五十枚月华石?”
坐在摊位后面的汉子神色不变,摆手道,“在这金榆岛,尤其是这条街道,向来都是不带还价的,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
楚天哦了一声,轻声道,“这样啊。”
轻轻摩挲着罗汉法相,楚天满是不舍的放回摊位,又瞅了两眼,然后目光看向其余物件,问道,“那这两件冰花压手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