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乱,本该在混乱之中趁乱逃跑的何晋,此番中了两掌,又被人群所包围。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现在连武器都没有,硬是凭借蛮力将拥挤的人群打退,可是这李府的包围像是跗骨之蛆一般,让何晋脱不开身,更何况外围的武士也迅速加入了战斗。
灯笼一盏一盏掉下来,院中四处起火,前来宴席的宾客各个心怀鬼胎。有些人早就看东瀛不满,暗地里从背后将东瀛武士给勒死。而绝大多数宾客都只顾着逃命了,可惜又被门口的武士亦或是羽翼卫给杀掉。
“难道,真要葬身在此了吗?”
他此刻已经被武士刀砍得遍体鳞伤,不过好在刚才夺过来了一把武士刀,才得以苟延残喘至此。
他的右手因为方才抓剑,血流如注。他一次又一次用力拿紧那武士刀,可是却抵挡不了四周的武士。
双眼处那两大块向下斜掉的黑影此刻已经被汗水浸湿,那左脸的一抹黑此刻已经横亘在了脸中间,那是他擦汗弄脏的痕迹。
此刻那张哭丧脸变得更为荒诞,血与黑与白,三色交织在一起,那漫天也只有这三种颜色。黑色的连帽衣、黑色的口罩、白色剑光、血色的灯笼……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乍响风雷催鼓动,哀筝一曲无人共。未悔平生磨难重!家国梦,冲宵长叹心悲恸。朔漠边城荒旧冢,残箫剩铁今何用?可笑烟云多作弄,唯酒瓮,征尘洗尽空相送。”
不知是谁在那另一端奏起了一曲古筝,古筝一出,如篆如刻,入木三分!三连音弦之后仿佛有厚重空气环绕,一股悠闲与洒脱,不合时宜地响起。那三连音不徐不慢地穿插在每个人耳中,忽地又有一古筝切入进来,转为了急与快。
“好一段大漠孤烟!”
暗处的藤原将彦此刻显然也听到了这首曲。此曲本应是古筝、鼓与笛合奏,此刻显然只有一人完成此曲。大漠孤烟成于大汉王朝,那一抹大漠孤烟的色彩,通过弦音与鼓声浓重地表达出来,而那笛声,宛如风一般,乘奔御风,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果然,那古筝忽的停顿,待到本应笛声切入进来的时候,一黑衣人从那音源处跃了进来。
“凌……凌罡!”
只是那刀,怎的成了一把雁翎刀?
“凌罡!”
那人群之中的何晋此刻也是异常惊讶。
“蝼蚁之辈,速速退散。”
那雁翎刀从一侧杀了进去。虽然凌罡进展飞快,但是那中心的何晋,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你,还不能死!”
那浓眉之中带着的是凌罡最后的倔强,他是父亲最后的线索……
眼见何晋支撑不住,凌罡忽的纵身一跃,从一众身材矮小的武士头上跃了进去,在空中便已经将那把雁翎刀横了过来,用左手抵住了刀背,扛下了本应该砍在何晋身上的一刀。又立马从怀中射出了三枚火珠,随后转过身来,用自己护住了何晋,顷刻间火光大作,浓烟起,凌罡背后衣服顷刻间被大火吞噬殆尽,那血肉之躯,被烧得面目全非!
他没言语,迅速撤下了手中的系带,缠在了口中,咬着牙,托起了何晋向着门外迅速奔了过去。
李府的格局构造他早已经在来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此刻外面还有多数羽翼卫暗部接应,他就这样将奄奄一息的何晋带了出来。
“大人,马匹已经备好,请大人速速带何大人回京。”
“有劳。”
黑夜之中那人将何晋丢在了马上,转身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羽翼卫。随后上了马,往一片竹林中驶去。月光铺满了小路,犹如盐洒在地面。身后的羽翼卫双手举在额头前,不经意泪已经留下。
羽翼卫暗部,覆灭了……而他们的主子何晋,也生死未卜,也许回去之后,新的暗部会马上建立。但暗部,早已经换了血液。他们这一批人,已经化为历史了……
“水!水……”
马上的何晋由于颠簸,此刻已经惊醒了过来。可还未来得及再说出口,已经有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汗的味道一时弥散进了他的嘴巴。
“别说话,有人追杀我们。”
凌罡压低了身子,伏在何晋的耳边,轻声嘟囔道。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凌罡才将马停下。
“我的人呢?”
“都死了……”
沉默。
“暗部没了,你开心了?”
那如鹰隼的目光转了过来,顺便朝他丢了一水壶。何晋打开了便往口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