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阴雨停了,老人的话说是“出梅了”。
接下来是炎炎盛夏。
每天毒花花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柏油马路上的沥青都快要溶化了,光脚走在上面似乎就要沾上。
奶奶病了一场后,元气大伤,只要看见白茫茫的水面,就手脚颤抖头发晕,因此我们都格外小心,不让奶奶到河边去。
奶奶多次要求不再掌管家中的经济大权了,把小盒里的钱拿出来分成两份,再把盖房的账目拿出来捋了一遍,也分成两份,摆在桌子上要求父辈们同意。
父母和小叔婶都说不分家,现在这样挺好,只要奶奶一天在,就一天不分,大家人团团圆圆多热闹呀。
父亲和母亲又去了承包的地里,赶着出六月份第一拨早藕,指望着卖上个好价钱。
奶奶仍然是跟我一起住,在我家吃钣,帮衬着两家干家务。
周末小哥放学回家,眼里有事,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么事。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黄挎包刚要溜出门就被奶奶看见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黄挎包说:“大哥让给他一个同学带点东西,我送过去,将军台的”
“让莲子跟你一起去,这天都不早了”,奶奶说。
于是,我领命跟小哥一起去。
“怎么着都甩不掉你这个跟屁虫”,小哥埋怨道。
“哼,你想有什么地下活动可逃不了我的火眼睛睛,快说吧,又是什么秘密活动“我问道。
小哥神秘地指了指黄挎包,“白衣秀士托我带给将军台村的一位女同学的“
“是什么东西“
“一搪瓷缸雪里蕻炒鸡蛋,还有一张纸条“
“你打开看了?“
“搪瓷缸我打开看了,纸条折成个心形,我没打开,我堂堂正人君子,不做那种偷偷摸摸的小人”
看来白衣秀士是有情况了。
我们这带有句俗语叫:十渡口的须糖,将军台的婆娘,意思是十渡口的须糖做得最好,将军台的姑娘媳妇最俊,能找上将军台的姑娘,一定是错不了的。
想到这儿我莫名的有些兴奋。
将军台村不算远,没多会功夫我们就到了,到村口一打听“孙秀萍”,就有人带我们去她家了。
出来一个圆圆脸的姐姐,弯眉笑眼的,我一看,这不是上回跟大哥和他同学一起看电影的当幼儿园老师的女同学吗?
赶情是那个时候他俩就好上了?
为了看得更他细一点,我往前凑了凑。
小姐姐高兴地接过了黄挎包,看得出她脸上兴奋地染上了红晕,眼睛里也闪着亮光。
她热情地邀我们进去坐,小哥忙摆摆手,说不早了还要回家,然后拉着我跑出了村子。
一路上我们就开始吵开了。
我觉得小姐姐长着一副娃娃脸,脾气一定很好,大哥要是跟她好了,一定很幸福。
小哥则表示还是”荷花西施”比较耐看,浑身上下都冒着灵气。
我生气地说:“荷仙姑现在都跟大哥没联系了,以后还说不定要出国呢,能成吗?人要现实点”
小哥嗓门也大起来:“你没想想,大哥要是跟这个幼儿园老师好了,咱们侄儿以后可就惨了”
“咱们侄儿,在哪儿呀”,我问。
“以后他俩要是生孩子了,不就是咱们侄儿吗?想想看,侄他妈是幼儿园老师,他爷爷是小学老师,他爸是中学老师……..他这童年还怎么过呀,还能有个上树掏鸟窝的机会吗?”,小哥都快带哭腔了。
我一想也是啊,这可怎么办哪?
“我得想个法子把他们俩搅散了,这样子我侄童年就能快乐一点“小哥脑袋瓜子一转说。
“行,那就看你的了!”,我说。
……
过了一个星期,机会又来了。
小哥一回家就兴奋地把我拉到一边说,白衣秀士又让他给幼儿园老师捎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