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起床,奶奶打开关鸡的笼子,“锦珍珠”第一个蹦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院子里抖了抖翅膀,然后一小群鸡跟在它后面冲出笼子来。
它是鸡王,家里鸡中的老大,每天天刚发白它就开始打鸣,比闹钟还准。
我抓了一把谷子扔过去,尽量在锦珍珠的面前多扔了几把,又将萝卜菜叶扔了几片给它,显得是营养搭配合理,以免上火。
我突然的觉得这几天要尽量的对它好点,让它吃饱喝足,“鸡生”不要留下遗憾,万一中考过了,要给大哥所教的班级庆祝,它就又要成为盘中餐了。
想到这些,我又忍不住呼唤了它两声,叫到腿边来,摸了摸白中带金色花点的羽毛,有些舍不得。
离中考只有几天了,大哥忙得没有时间回来,奶奶煮了一锅绿豆汤,加了冰糖,叫小婶带到镇上的店子里,再去春雷家打电话叫大哥抽空去取,叮嘱他不要着急上火又起水泡。
大哥在电话里笑着说早就已经起泡了,口腔都溃疡好几天了,一吃饭就满口疼,沾上菜汤的咸汁也杀得疼。
奶奶心疼得不行,说赶紧考完了吧,考完了学生老师就都好了。
碰巧那几天天气热,父亲也口腔溃疡了,吃点什么都疼,母亲笑着说,“人家是要考试了,你这是咋了,又不考试,你着急上火什么呀?”
父亲说:“怎么不关我的事呀,青松教的学生考试,我也为他们担心呀,我怎地就不能着急上火一回了?”
奶奶说:“你那着急上火也帮不上忙,管不了事,属于瞎着急”。
父亲嘿嘿一笑说:“我也为他们使劲哪,今年要都考好了,也有我一份力嘛”。
我连忙说:“要有好事您就想来沾一下光了,那我还说我哥教得好,我也操心了,我也有一份力呢”。
小叔说:“都有功,都有功哈,不要争了”。
我吃过早饭,背上书包跟春华秋实一起往学校走去。
路上看见强国叔正背着渔网打渔回来,篮子里清一色的浪白条,没少打。
父亲挑着篮子正要上工,看见强国叔,许是想起他儿子今年要中考了,对他说:“强国,你家乐子马上要中考了,得把生活搞好一点啊”。
强国叔愣了一下说:“谁要中考了?我家乐子?我家乐子今年上几年级了?”
父亲一看他那个样,鼻子都快气歪了,:“怎么连你家伢子上几年级都不知道,初三了,在青松的班上,我都听青松说几回了,成绩不错,你这当爹的,整天只知道卖鱼换钱,有没有关心过伢子们?”
强国叔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说:“我还真忘了他上几年级了,一般都是他妈在管这些事,我只管在外挣钱,还有几天中考?”
“剩三天时间了,伢子们都在抓紧时间学习呢”,父亲说。
“哎哟妈哟,这过起来咋这么快呢,马上就初中毕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高中?”强国叔递了一根烟给父亲。
“上高中是没问题的,就看是上哪个了,是重点呢还是普高呢,就看各自的造化了”。父亲说。
“管他呢,有高中上就行,怎么着也得是个高中毕业才行,这年头文化水平低了不行,吃不出饭来”,强国叔说。
“你这觉悟有所提高了啊”,父亲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强国叔说:“你不是也一样”。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跟春华秋实要赶着上学,不想再听他们大人的唠嗑,一溜烟小跑着往学校跑去。
三天后的中考正是周末,学校不上课,我们都在家休息。
从早起,小叔就搬了小桌小凳坐屋檐下,砌了一壶香茶,准备好了小收音机在桌上,架势十足地准备收集有关考试的各种消息。
我时不时的瞟一眼“锦珍珠”,觉得它今年是凶多吉少,活不长了。
春华老老实实地在小桌子上写作业,秋实满院子的乱窜,不时地跑过去骚扰一下春华。
说实话,春华别看上一年级了,可是不一定比上学前班的秋实算术算得好。
秋实学起东西来比春华灵光多了。
小叔今天心神不宁的,不耐烦指导春华的功课,招呼我过去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