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断断续续地下雪阴天已有一个多月了,人们只能窝在家里烤火,一切的活动都停止了,只剩下吃饭睡觉看电视。
大人们都不住地叹气,说着这鬼天气哪一天才能睛起来?
可电视新闻联播里说了,今年是特大雪灾,全球性的,地球气候变化的极端天气,什么时候完结还没有定数,谁也不知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
下雪天能吃的青菜就只有红菜苔了,这是大自然可怜我们给我们留下的一点馈赠。
在大雪下还能正常生长甚至于能长得更好的紫叶蔬菜,填了一大部分身体对于维生素的需求。
清炒红菜苔,腊肉炒红菜苔,红椒炒菜苔,放一点清油,放一点醋,盛起锅来香到骨子里。
可是天天都吃这个,一星期,一个月都吃这个,渐渐地,也觉得不好吃。
感觉跟在嚼蜡一样,吃饭咽菜只是为了度命不至于饿死,真尝不到食物的香味了。
奶奶生起了小暖炉,在暖炉的口上套上一圈生铁,用布擦干浄,可以在铁圈上烤食物。
春华和秋实先是烤糍粑,烤得软糯鲜香后用用手拿着当零食吃。
后来觉得不过瘾,又改为烤荸荠,这样吃着就不会凉到心里,还下火,吃多少也不会咳嗽,不失为一下好主意。
我更会烤花样,什么都拿来烤,黄豆粒,不一会就在铁圈上炸开了小口,蹦到地上,捡起来嚼一口,简直不要太香。
还有烤柿子,烤鸡蛋,烤红薯干,烤芋头,凡是可以吃的东西我都要试一试,连父亲用作明年做种的芋头都快被我烤吃光了。
奶奶袒护我,骗父亲说芋头种没晒干,湿气太大都烂掉了,父亲竟然也相信了。
就这样打发着这无聊的光阴,心里憋得难受,就跟这没有阳光的天空一样,要长毛似的。
父亲一大早起床来,想要到地里去看一看,齐膝深的大雪封住了出门的道路,没办法,他只得拿一把铁锹在门口铲出一条道路来。
矮个子的小伢们走在铲出的路面上象是走在山里的峡谷中,两边都高出好些,中间一条窄道,真适合做游戏。
我扒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仍然是乌云沉沉的阴天,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
远远地我看见有几家门前已经铲出一条路来,有伢子拿出扫帚在清扫雪沫。
这天气,大人都不方便出门,小伢子是不管这些的,跃跃欲试准备打雪仗。
春华和秋实准备堆一个大雪人,拿了胡萝卜和玻璃弹珠准备给它做眼睛和鼻子。
我往远处看了看,想着饮马河上一定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今年这么大的雪,河面的结冰一定可以走人了。
往年强国叔都会凿冰捕鱼的,今年也不例外,不知又能捉多少鱼?
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这干净无瑕的世界,别有一番风光。
春雷穿着保暖的登山服,从家门前走过,手里不抱着一个箱子,因为雪太深,一脚陷下去老深了,走得很是吃力。
他带着口罩和皮帽子,只有两只眼睛还显得晶亮有神。
父亲问他大雪天的抱着啥?
春雷说现在饭店啥菜都没有了,集贸市场也关门这多天了,稀稀落落地有客人来吃饭,都没有拿得出手的菜了,所以去秋芸那里搬几箱莲藕排骨罐头到饭店里,加热出来用汤盆装上当主菜,试了几天,反应还不错,味道都说好,所以又回来拿来了。
话说在这个时候能吃到莲藕排骨汤还真不容易。
镇里的食品站没猪杀,菜市也没有菜卖,人们都吃不到荤腥了,莲藕排骨汤就算是上等的待客菜了。
想到家里几口人早也吃厌了那两样菜,父亲禁不住说:“那我家也来几罐,改善改善“。
然后背着锹到秋芸家,拿了五罐回来,通知母亲去付钱。
围着小火炉吃一盆莲藕汤的感觉真的香,物以稀为贵,吃了这么多年的莲藕汤今天喝起来就跟琼浆玉液一样,让人唇齿留香。
我说:“秋芸嫂家这么多箱罐头,为什么不拿出去卖呢,现在这个节气,能吃到排骨汤还真是不容易呢!“
母亲笑着说:“难道就你聪明?他们早想到了,今天红兵和泽强就到周庄和将军台的村小卖部去推销了,好多人家都要了,他们还要到镇上的食品店去卖,还要云县里的各单位家属院去卖呢“。
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吃完饭我又忍不住在门前的小范围空地上溜达,看见秋芸穿披着军大衣,正在指挥着往往板车上装纸箱。
她起床了?不躺床上了?
罐头有销路了,心里有希望了,谁不起来忙乎啊,还躺什么躺呀?
看她两颊通红,一半是冻的,一半是兴奋。
听红兵哥一边往板车上搬一边说是县城里副食商场要货,催得紧,昨天运去的几箱一抢而空了。
而且副食商场对于这批罐头产品销售打的是礼品牌,时下走亲戚送礼、送这个罐头就是最时兴的了,整箱的送更好,一箱六盒,数字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