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兰英婶家离村头最近的一块菜地跟秀芬婶家的挨着,在胜利叔的悉心照顾下,小小的菜地一片生机勃勃。
蝶儿围着一串紫红的鹅米豆上下飞舞,碧绿的叶子有红的黄的花儿点缀在其中。
可偏偏秀芬婶要在自家的菜地上种几棵柿子树,还靠着兰英婶家地的边上。
这柿子树一种,将来长大,开枝散叶,兰英婶家的菜地一小半就见不到阳光,全被遮荫了。
兰英婶起先找秀芬婶说过几次道理,秀芬婶说我家种我家的树,又没在你家菜地上,凭什么不能种?
没办法兰英婶去找爱民大叔说理,爱民大叔调解了三回,秀芬仍是不理不睬,照旧把树苗安置在菜地的边上。
忽然有一天,秀芬婶发现靠近兰英婶家菜地这头的树草全都蔫死了,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她想着一定跟兰英婶家有关。
她可能是研究了好些时日,又向人打听了动向,得知前些天胜利叔给自家的菜打药来着。
这下子明白了,秀芬婶断定一定是胜利打药时向自家的柿子树苗喷了过量的农药,所以树苗全都死翘翘了。
可是她又没有证据,没有当时抓住,口空无凭,说出说不清。
于是她只好站在菜地边骂街,咒骂害她家树苗的人。然后回到村里断续骂,不敢直接到兰英婶家门口去骂,因为兰英婶也是个厉害的主儿,秀芬也有几分害怕她。
兰英婶倚着门框斜着眼看她在村里从东骂到西,哼了一声,嘴里咕噜了一句,进屋去了。
四月天暖的时候,莺飞草长,百花盛开,叶子跟我说她金枝姐要回来了,而且要把她那个厂子里的男友带回来见父母。
这又给我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丝期盼。
金枝姐回来的那一天,正是周六。
叶子早早地催父亲去大集上买菜,人家明月姐带男友回家,兰英婶和胜利叔两人上街去买菜,自己的父母咋就不上心呢?
叶子说她父亲还是在她的催促下才慢悠悠不情愿的提着菜篮子走了。
叶子母亲看起来也并不激动,金枝姐都一年多没回了,难道不想念吗?
就因为金枝姐退了家里订的亲?让家里的老人没了面子?
金枝姐也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村口的,下来她和好的男友,都打扮得象城市的时尚青年。
好在叶子的父母都是笑脸相迎,虽然笑得有些勉强,但总比唬着脸好。
金枝姐的男友说着一口广西普通话,一点也不拘束,见人自来熟,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递着烟,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怪不得金枝姐会喜欢,确实跟家里老人给她介绍的那个“木头”不一样。
正在攀谈说笑的时候,秀芬婶拨开人群进来了,上下打量了金枝姐男友一番,好好地夸奖了一顿,又看见兰英婶正走过来领小金宝回去吃饭,于是提高了嗓门对金枝说:“金枝,啥时候把我也带出去赚大钱呀?”
金枝说:“行啊,你啥时候走得开,能撇下家里的老小,我就带你去”。
秀芬哈哈笑了一声说:“就怕你叔不答应,毕竟不是年青的小丫头了,想去哪就去哪”。
人群中有人说笑说:“你家小德怕是不会让你出去,万一在外相中别人再把他给甩了,得不偿失”
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
秀芬故意说:“是呢,万一我再跟别的男人跑了,他岂不是惨了?不过,咱不是那样的人,这种没家教的事做不出,咱高庄几辈子也没出过那样的人”。
兰英婶的脸立刻就黑下来了,转过身去装做逗弄小金宝。
秀芬婶这是故意在影射秋月跟她的男友走了的事,嘲讽兰英婶没家教。
秀芬婶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问金枝:“听说咱们村今年又有人去厂子里上班了?”
金枝迟疑地说:“今年?没有吧?谁又去了?”
秀芬婶那两张薄薄的嘴唇往上揪了一下,说:“我也是听说今年有人去了,你都不知道?按说村里有人到厂子里上班,大家伙不都得见个面,通个气的吗?怎么还有躲躲藏藏的事儿?兴许是我听错了,根本也没人去吧,算了算了,我这是多话了”。
兰英婶的脸由白转黑,又由黑转白。
秋月跟着男友不辞而别,想必已经令她很伤心了。为了面子,一直对村里人说秋月是去明月的厂子里上班去了,实在想不出其他合情合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