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个人的动作描写:
我脑海中印象最深的动作是什么?父亲打人?母亲给干农活?小哥抓鱼掏鸟窝?
哦,想起来了,梦里都出现过最多的动作,是奶奶把土灶上的木头锅盖揭开,用手轻轻地掸了掸从锅里冒出的白白的雾气,用一块干净抹布两头端起碗沿,小心地端出白米饭上蒸着一碗小肉鱼和一碗香得掉牙的米粉蒸肉,笑眯眯地,小心翼翼地,边用嘴吹散腾起的热气,边说:真香啊,闻一次香三天。
奶奶端菜碗的动作,是我在幼年生活困难时期最难以忘怀的画面,足以安抚了我小时候那颗饥饿的心。
一个人的肖像?:
父亲的肖像远比母亲的肖像来的要深刻,
因为父亲大多时候都是板着脸瞪着眼珠一副随时要动手打人的样子,父亲天生一张刻板的脸,为生活奔波紧抿着的嘴。
我想写他挑着担子佝偻着腰的样子,黝黑的皮肤和乌青的肩膀,还有放在他脚边带刺的铁扫帚条。
但是我觉得我不是真正的理解父亲,我了解的父亲仅限于他的外表,看到的只是他的表像,写不出父亲的内心。
只有小哥了解父亲,见过他刚强的一面与慈爱的一面,能刻画出有血有肉情感丰富的父亲。
所以,我没有写父亲,写了母亲。
写的母亲额头的皱纹和她关节变形的手,腰椎疼痛时扶着后背的模样,听到孩子们被人夸赞时满足的笑容和从来无怨无悔从容淡定的步伐。
父爱是一座山,母爱是一条河。
在考场上,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写一边眼睛里含着泪花。
出了考场,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在考场出口,叶子跟我会合,以为我考砸了,安慰我不要着急,说大家都一样难,不会特别差的。
她哪里知道我当时的心情?
小叔他们看我出来眼眶红红的,也都以为我没考好,一个劲的安慰我。
我解释说没事,我算是正常发挥,只是写作文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而已,不碍事。
我看秋实下巴上就长出两个大痘来,问他是不是比我还紧张?
秋实点点头。
我笑他:“是我参加高考,又不是你,你着啥急?”
小叔说他紧张是假,话痨是真,是说话说多了,才长痘的。从早上考生们进了场,一直到出场,他的嘴就没停过,
哪里有那么多话说?
多着呢,跟评论家一样。
先是评论服装,各个学校的校服都要评论一番。嫌八中的红T恤太艳,九中的蓝颜色太老气,又说你们一中的校服适合女生穿,男生穿着象工作服。
更说二中的送考老师的服装呆板,四中的老师都是女老师,没有男老师,总之明堂多多,唾沫横飞,他不上火谁上火?
听小叔说上午的科目快要考完时,顺子来到考点外了,只为了找找当年高考的感觉。
回乡复习了一年之后他考上了省城的工学院,今天周末特意回来看高考,重温自己的旧时光。
但此时的心态跟往日不同,非常的轻松。
小叔问顺子还有几年毕业?顺子说明年就毕业了,
小叔问想继续深造还是参加工作?
顺子说先参加工作,边工作边学习,再读一个在职研究生什么的。
小叔表示非常赞同。
顺子说这回毕业了还去深圳,去人才市场找个能当个坐办公室
的白领,他有同学已经去探好路了。
小叔说你们年青人真是前途无量啊,好好干!
秋实是个淘气包,为了打发无聊的等待,他对每一科目都来一个预测。
第一科第一个出场的是女生,他就说这科的状元一定是女生,如果是男生第一个出场,他就说这科的第一名是男生。如此推下来,算出来今年的文科状元应该是女生,理科状元应该是男生。
不参加高考的人们,真是快活至极,烈日底下不怕晒,有滋有味地闲聊,笑嘻嘻地看着那些在考场上心情紧张的人,有的人好象忘记了自己当年的所受的苦。
高考完了,象一场战役结束,硝烟散尽,各自归家,人事已尽,且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