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冥蚩惊诧的看着萝刹。整个圣殿内依旧是那么庄严、肃穆。他身穿着玄色的长袍,端坐在霸气磅礴的黑玉石椅上。两旁的火柱内燃烧着猛烈的火焰,火光倒映在冥蚩明亮的眼睛里,肆无忌惮地跳跃着。此时的他眉宇间凝着浓浓的冷冽与焦灼。双手交握着放在紧抿的唇上。
“主子?”萝刹见到冥蚩如此的神情,担忧的询问着。难道主子也是怕这次彻底的惹怒到了圣主?可这又不像主子的风格啊?他从未惧怕过那高高在上、法力强大的幽界之主。难道此事另有蹊跷?
“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冥蚩冷冷的道。
萝刹怕冥蚩迁怒于千曈,只好说道:“恕属下还没来的及告诉您,您已经将她给……处决了。是属下疏忽了。”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冥蚩心里十分混乱,他低垂着目光,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然后在脑海里梳理着这一切。那女人居然怀了孩子!可那孩子究竟是谁的?难道是自己的?
不可能!那也有可能是冥玄的。看那二人两情相悦的样子,不可能没有逾矩?
可那次自己跟她……,她分明就是冰清玉洁之躯。若冥玄没有侵犯过她,那……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冥蚩的心头。那一刻,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在这个世上居然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自己从来没有体验到过亲情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血液缓缓地流入到了,那个还不曾成型的肉团里。他看见它在自己面前跳动着;他看见了它慢慢的长成了一个幼小的躯体。那种感觉——奇妙无比!
可转瞬间,心中那异样的感觉却被惶惶不安所替代。一切都晚了!他竟亲手结束了自己的亲骨肉!紧张、害怕的情绪笼罩了他,他只觉自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心里沁出了细密的汗水。脸色一阵煞白。
可那女人——被自己亲手抛下了魔渊!
想到此,冥蚩从石椅上弹跳了起来!萝刹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竟也惊慌了起来。
“主子?”
“萝刹,你马上去给我把她找回来!现在就去!”
——
玉凝虚脱的趴在崖边上,脚下便是那万丈的悬崖——地狱般的地方。自己终于摆脱了那里,如噩梦一般的地方。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污浊不堪。手早已磨得血肉模糊了,身上到处是擦破的伤。可她眼神里却依旧带着坚韧的倔强。既然,上天让她死里逃生,那她怎么也要拼命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
现在,自己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它了。
翻过身来,望着头顶上有一束束洁白的亮光从石缝中照射进来,玉凝只觉得亲切无比。多美的感觉!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那久违的光亮了。看着那些耀眼的光芒,玉凝只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在那暗无天日的黑暗里过了这么久,她一直以为自己再也出不来了。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活着出来的那天。
“呵呵……”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玉凝干涸龟裂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泪水顺着那张黑乎乎的脸庞流了下来。
那是喜悦的哭泣。
出了那石洞,刺眼的光线射得玉凝睁不开双眼,她连忙伸出破破烂烂的袖子挡在脸上。现在正是白天。
白日好,白日里光线十足。能让自己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还得在夜晚到来时找个藏身之处,自己可不想再沦为他人的口中之食。
望着眼前,荒草林立,草木丛生,四周是一处荒野。自己不能暴露在外,正好可以掩身在丛林里。扒开身旁茂盛的草杆,玉凝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穿出草丛,前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环顾了四周,玉凝确定没有其它的东西后便走到了溪水旁。她俯下身,捧起一把溪水咕隆咕隆的喝着。喝足了,她又捧起一大捧水洗了洗脸上的污垢。这一身真够脏的!
她一遍一遍,仔仔细细地洗着。忽然间,她在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张脸像死人一样灰白,哪里还有以前的粉嫩?就连嘴唇也是乌黑色的。左侧的脸颊上密布着一条条黑色藤蔓状的纹样,一直蜿蜒至脖子里。那张鬼一样的脸,正随着水波一圈一圈的荡开,说不出的诡异。
玉凝吓得向后退去,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那是自己吗?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那蜘蛛精说的话。那魔渊内阴气极重,自己凡身肉躯是受不了那阴气的侵袭的。看来这些时日自己在里面被那阴邪侵蚀得不轻,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要是再多待些时日,怕是小命不保了。
转眼一想,倒也好。至少现在可以掩盖住自己身上的凡躯之气。
只是到现在连玉凝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能逃离那个地方?究竟是谁帮了自己?她只记得自己被一双黑手抓住,后面的全都记不起来了。等她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己被一根黑色的藤蔓悬吊在崖壁上,上下介不见底,吓得她拼了命的往上爬。
不过眼前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凭自己就算是绞破了脑汁也是想不明白的。得在天黑时找个安全之地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