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罗依言躺下,虽然闭着双眼,可过了良久依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无奈之下只得睁开眼睛,见乌塔坐在她身侧东倒西歪地在打盹,忽然她一个激灵,马上清醒了过来,见扶罗正大睁着双眼,慌忙道:“公主,婢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
扶罗挥手阻止了她的告罪,轻轻向里挪了挪,向她招手,“你也躺下歇歇吧。”
乌塔迟疑道,“公主,这,这不合规矩。”
扶罗拽了她一把,“躺下吧,也算是陪陪我吧。”
乌塔听扶罗的话语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心中一酸,轻轻掀开另一边的羊毯,缓缓地躺在扶罗给她留下的另一半榻上。
不知为什么,原本还恹恹欲睡的乌塔一趟下来,整个人倒是立刻清醒起来,她望着一直辗转难眠的扶罗,心中不由暗暗替她难受。
扶罗见乌塔骤然清醒过来,笑着道:“怎么,是不是我老翻身,让你睡不着了?”
乌塔急忙摇头,见扶罗脸上的笑容也满是疲乏,忍不住劝道:“公主,您别着急,甫公子虽然跟随父亲去了战场,可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扶罗无奈地笑笑,不置可否。
三个多月前,鲜于裒做主定下了甫君凌和扶罗的婚事,单桓使者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过了不久,大周使者团也启程开拔,甫君凌临行前曾对扶罗道,无论如何三个月内必会遣人来下聘。
使者团离开乌弋北上雒邑,路上整整走了一个多月,这段日子里,鱼雁几乎每隔两天日就飞来乌弋,信中也没甚要紧的事,不过就是述说些路上见闻,嘱咐她莫要担忧之类的话语,可是扶罗却是每一封都视若珍宝,白看不厌。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尺素只能来,却无法返,毕竟使者团天天在赶路,若是回信根本都不知该寄到何处。
到达雒邑后,甫君凌又给她写来了一封信,或许是不用再急匆匆地赶路,世间充裕了不少,他洋洋洒洒写了足有上千字,信中除了掩饰不住的思念之情,还说自己已经与父母挑明了婚事,父母虽然吃惊可也没有明确反对,过些时日,必会安排人来乌弋下聘。
扶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开始欢欢喜喜地帮着哥哥预备成亲的事,郅都的婚事被安排在三个半月后,也就是十一月十六,那是乌弋三节之一----达慕节的次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那封信后,甫君凌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杳无音信,扶罗再未收到他的只字片语,而自己寄往甫府的信则宛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扶罗原本放着的心又再次掉了起来。可扶罗生性好强,不愿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一直默不作声,强装淡定。
可无论怎么装模做样,瞒得过众人,却瞒不过一直关心此事的鲜于裒和桓少筠,终于从雒邑那边传来了乌弋细作打探到的消息,大周北境的酋兹举二十万兵力压向大周边境怀朔城,大周皇帝命甫琛率十万兵马前赴怀朔迎敌,甫君凌奉命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