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过了一年,在一个风清月明的夜晚,他特意包下了一整个游乐场准备表白。
他想得可好了作为个杀手嘛,大抵都有比较悲惨的过去,尤其是童年,所以这样的女生肯定对游乐场很向往啊见到游乐场的各种设施,对方心生向往的时候又回忆过去。
好了在对方心灵脆弱和空虚的时候,他翩然而至,柔和又深情地对她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行不行,这个版本太废了吧。为了符合他地痞的身份,他得想个更霸气一点的。
可是他在内心演演画画了十多个版本也没有派上用场。在那个月下,他等着等着直到深夜。
他觉得这个夜晚有点冷啊。
后来沫华还是来了。
不,应该称之为seene。因为少女穿着那身红衣的舞裙,妖艳中透着杀戮的美,如同一枝盛放的带血的玫瑰。而他也确实闻见了血腥味,他定神一看才发现那红裙上似乎溅染了几滴已经干涸的血。
“你受伤了”赤焰一急,从石凳上起身就要过去。
沫华后退了一步。
“不是我的血,是q的。”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叫我来有什么事情说完的话快滚回天网社。”
少年立在哪儿,那句“我喜欢你”竟然卡在了喉咙,半点吐不出来。
“我”他轻声说,“我喜希望你是沫华。”
赤焰垂下头,碎发遮住他的双眼。
所以他看不见,沫华在刹那间流露出的悲悯神色,同月光般清冷。
那句话他其实说过不止一次。
每次她以seene的身份出现时,他就这么说。
因为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沫华差点失了手,乱箭飞矢在她的脸上划了道伤口。赤焰就发挥自己狗腿子的本事,拿了盆子打了水还带着毛巾,又搞来各种瓶瓶罐罐的伤药,开始给她疗伤。
“喂。”她垂头,“你用不着这样献殷勤的啊。反正你到最后”但她突然停住,再没说话。
当她侧头时看到少年中指上的水钻时,瞳色一下子变得幽深。
他怎么还戴着。
“阿焰。”沫华止住他的手,那双流光溢彩的瞳静静地望向少年在刹那因为那软糯的称呼而变得僵直的身躯“你喜欢沫华还是seene”
“当然是,小沫沫好听啦。”赤焰讪笑,耳朵又渐渐变红,“seene是失去自由的,被人掌控的傀儡啊那并不是一个,快乐的你。”到了语句末端,他的声音已经低得听不清。
“seene有什么不好的。”少女的双瞳染着异色,“穿上红色舞裙的时候我就是seene,在天网社的时候我就是沫华。seene可以为了燃烧自己而起舞,她吟唱着镇魂的歌谣,在漆黑的夜里点亮光芒”
这件事情之后她就一直叫他“阿焰”了。
那轻声的呼唤,如同霜摘下二月的花。
沫华来得很晚当然是有原因的。
那是q带领天网社以来,唯一一次策划失败的犯罪。
对方恰巧也是个高智商的顶尖人物。q和他交涉几轮之后都没能占得了上风,到了单挑环节,q毕竟因为身在轮椅上的缺陷,最后败掉了。
沫华看着那个她一直以来无比信赖的,天网社的灵魂人物,竟然那么狼狈地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往日清隽的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她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q给了她性命、身份、一切。
他让她能在阳光下起舞,着最鲜艳的,妖娆的衣裙。
可是现在,那个有着那么多诡谲技巧的的q,奄奄一息。
他的唇畔仍是清俊的笑意“我的seene,请继续起舞。”
她拖着他死去的躯体一瘸一拐回到了天网社,赤焰就站在大厦圆柱后用平静的眼光看着她,然后走过来帮她把q带到里面。整个过程他不发一言,卑微仍如当年那个在街头逃窜的混混。
q那个人其实已经做好了自己死亡的准备,所以即便他真的离去,那些支撑着天网社的运转程序也不会因此而停止。
成员们一个个都很沉默肃穆,不约而同地躬身,深深地祭拜。
“你喜欢他么。”
做完那些事情后,赤焰立在一片晦暗的影中,又重复了一遍那个浸骨寒凉的问句“你喜欢他”
沫华转过身,双手垂在两侧,她脸上那哀恸和悲哀的神情依旧未曾散去。
“是啊。”不知怎的,她就凉凉一笑,“你以为他是你吗。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弱吗。就你这样你觉得你保护得了我吗。”
是啊。
我就是觉得我不一样。
我戴着你亲手给我戴上的戒指,我叫你沫沫你也没有反驳,我有好几次想亲你你也没有生气。
我当然会以为我不一样啊
却原来。
最终是,自作多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