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听闻聂如风的话,诧异的睁大了双眼,弱弱出声,“师父,您怎知道?”
聂如风勾唇冷笑,“你是他派到我身边偷师的?”
叶白急切的摇头,“师父,您误会了,我拜师,从来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想学医,以后做一个跟您一样救死扶伤的大夫,至于我爷爷的想法,我并不清楚,我爷爷他年龄大了,难免犯糊涂,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个秘方,我爷爷不可能透露出去,我跟他说了,如果将秘方泄露我就跟他断绝关系,我爷爷从小可疼我,我家就我这一根独苗,他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
叶白因为紧张,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但他不管是言语还是表情,都情真意切,甚至连和叶绍安断绝关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聂如风挑眉,“你真这么跟他说的?”
叶白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师父,请您相信我,以后,您的秘方,我可以不学,您只交给我师姐就可以,我给她打下手,只要你别赶我走。”
张柠站在一旁,看着叶白那么努力,急切的想要表明自己的忠心,如果此刻给他一把刀,恐怕他都能切开自己的心以证清白。
叶白这个人,一有事情绪就在脸上,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张柠打心底觉得,他可能的确是被自己的爷爷坑了。
可既然叶白身后有那样一个人,虎视眈眈着师父的医术,今后,叶白留在医馆,岂不是给医馆埋了颗雷?
可若让叶白就此离开医馆,师父不愿意,她也有点舍不得。
再者,叶白学了那么多医术,现在将他逐出师门,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叶白,在磐石镇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吗?”张柠走过来,看着他问。
“磐石镇?”
叶白神色呆滞,在那边,他只记得自己和张柠斗嘴了。
“我说过,希望你以后不要做出背叛师门,伤害朋友的事,如果你愿意珍惜我们这些朋友,愿意继续跟随师父,那么,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叶白看着张柠,义正辞严的开口,“我知道,我发誓,我叶白,这辈子,都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医馆颜面的事,更不会出卖师父和朋友,我爷爷那边,我保证会处理好,不可能让他再利用我。”
叶白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那个看起来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爷爷,心里竟然打着那样见不得人的算盘。
实在令人心寒。
师徒三人接下来谁都没说话,大厅里噤若寒蝉,气氛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聂如风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行了,都回去吧,你俩休息好,明天过来开门营业。”
开门营业?叶白暗淡的眸子升起一抹亮光,感激的看向聂如风。
所以,师父这是同意让他继续留下来?他原谅了他的失误,并且愿意相信他?
思及此,叶白眼里有泪光闪烁。
张柠也是微微怔松,才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
她确认,“明天?”
聂如风没看他们,坐在主位上,淡淡出声,“对,以后我暂时不出去了,好好给病人看病,明天你俩早点过来。”
聂如风最后还是愿意选择给叶白一次机会。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好的,师父,我一定早早过来。”叶白说完,极力隐忍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看着聂如风由衷的说道,“师父,谢谢您,我不会再让您失望。”
聂如风没理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出了门,叶白一脸凝重,跟在张柠身后。
张柠也不知该和他说什么,自顾自的大步走着,出了医馆,就自己去打车。
叶白也没提出送她,他在张柠往马路边走时,突然开口,“张柠,我知道你暂时不相信我,我会证明自己的,更不会让你们失望。”
张柠侧目看向他,盯着他看了几秒,正好这时有辆车过来,她冲他淡淡一笑,直接上了出租车。
……
张柠晚上到家时,张莉和赵保军也回来了,张莉很兴奋的告诉她,赵保军的工作找到了。
在他们设计学院应聘了个保安副队长。
因为赵保军是退伍军人,又有保安经理这样的工作经历,因此,直接就应聘到了保安副队长,工资一个月六百。
转正后还会涨工资。
张柠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替他们高兴,她冲赵保军竖了个大拇指,“保军哥,够可以的。”
这俩人,才出去一天,就找到了满意的工作。
这次完全是靠自己,没有动用任何人脉和后门。
赵保军挠挠头,嘿嘿一笑,“是莉莉的功劳。”
张柠笑道,“姐,这下你俩可以形影不离了,不过,话说在前头,你俩可不能只顾着谈对象,该学习的学习,该工作的工作,下班后你们爱干嘛干嘛。”
张莉被她说的羞愤的低下了头,“柠柠,你胡说什么?我肯定不会耽误学习的,保军也会认真负责好好工作。”
“这就对了。”张柠喝了口水,望了眼门口,“爸妈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张莉说道,“他们今天下午带着淑芬姐去转公园了,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
赵保军的工作有了着落,第二天就上班了,张德胜和王兰香带着儿子儿媳妇和苏嵘他们住在酒店,和秦老爷子他们商议关于两个孩子的订婚事宜。
作为当事人的张柠,当起了甩手掌柜,白天去医馆以聂玖的身份接诊,晚上卸了妆,又回家陪家人。
眼看着订婚的日子还不到一个礼拜,秦锋便提议让张柠休息两天,要带着她去挑衣服买首饰。
秦锋跟着张柠去了医馆,找聂如风请假。
秦锋是有些幽怨的,自己的新娘子,没时间陪自己,放假了还得接着上班。
医馆里,叶白穿着白大褂,忙前忙后,看到秦锋和张柠过来,冲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自从师父谅解了他,将他留在医馆。叶白很感激,工作也很卖力,他直接从家里搬了出来,整个人稳重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正形,看到熟人就贱贱的凑过来开玩笑。
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耳边没了叶白絮絮叨叨的嘴欠,张柠刚开始实在有些不习惯。
她想起之前叶白被周倩拒绝后,也是这样闷闷的,不过后来自己又缓过来了。
这次,张柠不知道叶白何时才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她想,或许,他再也变不回以前天真傻缺的样子了。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叶白其实是幸运的,他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直到二十四岁,才经历了成长。
秦锋,在五岁,就经历了人性的黑暗,他从来没有过天真无邪。
而她自己,更是死过一次,才真正长大。
人活在世上,没有谁能无忧无虑一辈子,总要受点伤,才能成长。
“师父,我这两天就不来医馆了,我要和秦锋去买订婚的东西呢。”
聂如风挥了挥手,“去吧。”
见聂如风如此大方的同意请假,张柠开心的挽着他的胳膊说道,“谢谢师父。”
聂如风嫌弃的甩开她的手,然后拿出一个信封给她,“喜欢什么就去买,别扣扣搜搜的。”他犀利的眼神扫向秦锋,“秦锋,订婚仪式办风光点,别忘了你娶的是我聂如风的徒弟。”
秦锋笑着点头,“我知道,聂神医,一定让您满意。”
张柠手里冷不丁被塞了个沉甸甸的信封,她不好意思接,“师父,您这么客气干啥?”
“不要拉倒。”聂如风作势就要收回来。
“要。”
张柠生怕师父又收回去,急忙拿在了手里。
她拿着颇有份量的信封,心里特感动,“师父,您意思意思就行了,这是不是有点多。”
聂如风“不多,全是零票。”
张柠才不信他的话,从纸张的大小她都能感觉到,里面绝对是百元大钞。
张柠和秦锋离开了医馆,秦锋先带她去了一家制作旗袍的老店。
秦锋问,“订婚的时候就穿旗袍行吗?”
这是苏嵘之前跟他们提过的,说这家做旗袍特别漂亮,专门定制各种传统的婚礼礼服。
张柠当时也同意了的,她已经十九岁,身材曲线很好,完全可以将旗袍撑起来。
张柠挑了套绣有鸳鸯图案的红色旗袍,量了尺寸,等三天后试衣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