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听话的往陈舟卧室走,眼睛却不放心的一直往母亲身上看,嘴里分辨道:“他一个大小伙子身体还能比你差吗?妈你回屋躺一会吧,你边走边哭,我不放心小舟人没在屋!”
徐丽萍当了一辈子老师,知道学生年轻不经事、想得简单又冲动,是最没办法让人放心的。一听到儿子不见了的消息,她脑中顿时生出许多可怕的念头,一下子从沙发里站起来,几步冲到女儿身边探着身子往屋里看。
房间里空荡荡的,衣柜、书桌、床铺各居一角,根本藏不住人。
陈舟真的不在!
“快点,咱们俩分头把家里检查一遍,看看小舟是不是躲到哪里去了。”
活人无论如何也比死人重要,徐丽萍再也顾不上丈夫过世的悲痛了,推着女儿一起寻找起儿子的身影。丈夫走得虽然突然,可要是儿子在他没了之后不明不白的再出事情,徐丽萍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徐丽萍和陈玉娘俩急匆匆的在小楼里面跑来跑去,从主卧到客房,从房里到院子,把所有能躲人的地方都掀开检查,可硬是找不到陈舟的痕迹。确定陈舟确实不在家的时候,徐丽萍脸上已经青白一片,完全没有血色了。
她抓着女儿的手,终于止不住落泪,哽咽着说:“你说小舟他会不会、会不会去东南那面的鱼塘了”
“妈,你别瞎想!小舟他没那么不懂事儿的,再说小舟从小就怕水,他跑到鱼塘去干什么!”陈玉听懂了徐丽萍的暗示,脸上血色也刷一下子没了,可嘴里还强撑着不肯认可母亲的说辞。
话虽如此,当母女俩眼神交汇,她们都从对方的视线里发现深藏的恐惧。
最终,她们娘俩还是相互搀扶着拿了夜用照明灯,打算在村子里寻找陈舟的身影。
“妈、姐,我回来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做什么?”陈舟一进门看到就愣住了,看着母亲和姐姐通红的眼眶和惨淡的脸色,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问这个问题。他赶紧关好门,拉着她们坐到沙发上,把之前对土改办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妈,虽然我确实很久没吃饭低血糖了,但其实是想避开大伯和二伯。他们一见我爸没了,就想算计咱们,我怕自己不离开忍不住。也想趁着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在我爸的葬礼上,赶紧处理掉咱们家的地。对不起,让你和姐担心了。”
徐丽萍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得到儿子的解释之后,虽然遗憾他没能送丈夫下葬,到底还是明白轻重缓急,只握着他的手说:“你做什么我不在乎,但是下一次可不能再只字片语都不留下就一个人跑出去了。你吓坏我和小玉了。”
“嗯,我知道了。”陈舟马上答应了母亲的要求。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背包里面的购房合同给徐丽萍过目,低声解释:“其实我一开始想留张条子的,但又害怕大伯他们会跟着回来,万一撞见就麻烦大了。想来想去,干脆就决定等我把事情办好了回来再跟你们解释这是我用拆迁款买的房子,都是市区里面地段很好的位置,哪怕自己不住也能出租了换取稳定的房租。”
徐丽萍看着儿子说起正事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心疼起来。过去她的儿女都是一团孩子气,办事情哪会像现在一样有板有眼的?完全是因为她沉浸在悲伤之中,应该注意的时候都没发现,才会让儿女们不得不飞快成长起来,为了家里的事情操心。
徐丽萍摸了摸陈舟的头颈,“小舟,谢谢你替家里操心。”
陈舟顺着徐丽萍的手,用一个不舒服的姿势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妈,爸爸没了,你和姐姐还有我。我一定能把家里撑起来的。”